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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明朗,这是一个无星的夜晚。

江姒褕与“绯鳞蛇”并排坐在那间古宅的屋顶瓦片之上。“还要吗?”江姒褕将酒递给“绯鳞蛇”,“绯鳞蛇”摇了摇头,打了个酒嗝。江姒褕嫌弃地坐远了些。

“暗影沉壁为何忽然示好?”

江姒褕忽然而至的问题让他猝不及防,他挠了挠头说:“这话你问我也没用。这样的事师父直接交给了师兄来做,明日他会与你说的。”

江姒褕盯着他看了许久:“当真?”

“绯鳞蛇”怪叫道:“我骗你干什么!你们沧海横流原本与我们就是盟友,何况你堂堂教主,又不可能是奸细,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你啊。”

江姒褕“哦”了一声,摇了摇酒壶。酒已经喝光了。她随手一抛:“没意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绯鳞蛇”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摇了摇头,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江姒褕就已接了话:“我可是听说以前我们两派关系好着呢。你的名字,其实我知道,只是想看看是否暗影沉壁是否当真能对沧海横流坦诚。”

她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抬眼道:“就像你说的,我是堂堂教主,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吗?若说在这里的只是我的下属,你尽管隐瞒,我都怪不到你头上——”她站起了身,一步步逼近“绯鳞蛇”。

“如今你代表的可是暗影沉壁,现在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绯鳞蛇“一时当真不知怎么回应,脑子因为喝了酒更是昏昏沉沉,眼睛不自觉地向一处暗影中望去。

“还是说,你怕她?”

若说原本她只是怀疑暗中还有一人在,如今便是确定了。她纵身跃下屋顶,直直向那道暗影中走去。

她的脚才不过刚刚迈入暗影,一团火便无由地升起,顷刻间将她困住。江姒褕的眼中掠过一丝微惊,却几乎是同时结印施咒驾驭水术抵挡。“原来是‘朱炎雀’前辈,后生有礼了。”她抱拳作揖。暗影中的女人嘴角翘起,伸手虚扶了她。

“你这孩子,果然聪明。”

江姒褕收了礼节,抬头看向“朱炎雀”,说道:“前辈哪里的话,后生愚昧,并不知道前辈所指何事。”

“朱炎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望着她那似笑非笑的脸,尤其是那双透着冷光和狡黠的双眼,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像极了她的母亲。

“还敢狡辩,那酒壶不是你故意丢的?”“朱炎雀”狠狠揉了揉江姒褕的头发,将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弄的凌乱不堪。江姒褕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伸手拍开了“朱炎雀”的手。“朱炎雀”却是不恼,反而一把将江姒褕揽入怀中。

江姒褕的瞳孔猛然一缩,一时不知为何“朱炎雀”会做出如此举动。

“好孩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姨母啊。”

回忆如同潮水席卷她的脑海,江姒褕的眼眶忽然湿润了,重拾亲情的哀喜一同涌上心头。

”您是——夕姨母?“

江露夕没有应答,只是紧紧抱住了姐姐的孩子。

推脱再三,江姒褕终于是婉拒了姑母的盛情邀请,一路驾风而行赶回了沧海横流下榻处。

然后就被逮了个正着。

“小祖宗你还真能跑,连——我们找了你大半个晚上,你居然才回来!”

江姒褕一边侧身闪过陈林露丢过来的毒镖,一边吐舌笑道:“好啦,我知道错了——还不是我——”她说到这时停了片刻,继续道,“还不是暗影沉壁的‘朱炎雀’前辈太热情了,我一直都没走开。”

“朱炎雀“?晁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曾经他的师父还未离开暗影沉壁时带他见过那位女子。与名号相同,“朱炎雀”主要修炼火相术法,练习武术时用的是一条红绫——红绫?

回想那一天江姒褕试图扭转战局时使用的孽火绫,晁麟忽然间想通了二人的关系。怪不得那日觉得江姒褕的孽火绫眼熟,原来是因为他曾经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方才江姒褕有意改口,恐怕也是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这一重关系。

在场的人中,还有她信不过的吗?

——萧宴。

是了,那日江姒褕离开萧宴卧房后曾要他去寻找萧宴的身世消息,无论真假,一概上报。然而萧宴年纪尚小时即被江海澜收入门中作为关门弟子来培养,外界对他所知甚少。他利用原先埋下的消息网络巡查几日,得到的消息中只有一件几乎可以确定——

萧宴年幼丧父,母亲也早早弃他而去。

他的父亲的姓名,确实无人知晓。

如果萧宴的名字没有作假,那么他的父亲或是母亲必然姓萧。而据他在教中探听的消息,藏剑阁中有一把名为曜日的剑。据说是上一位江教主的战利品。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什么剑是抢夺而来的。

曜日剑……他隐约记得这是上一辈人中一位侠客的佩剑。虽然他对剑的了解超过一般侠士,但也不能将每一把剑的主人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想要理清这一条线,还必须问江姒褕。

“路上可遇到什么险情?没有人跟踪你吧?”

江姒褕有些不太适应萧宴的询问。他笑了笑,眼睛却看向别处:“自然是没有,天子眼下谁敢放肆。”

兴许是看出江姒褕有些不能应付如今的尴尬局面,又或许是他想要知道自己所调查的事情的真相,晁麟唤了江姒褕一声。

但他说的却是:“教主,前往西北的事宜,属下还需再与您********姒褕狐疑地望向他,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点了点头:“随我来。”

萧宴却是有意留住江姒褕:“褕儿,如今我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无须千里迢迢赶赴西北。”

江姒褕淡淡地说道:“一日不完全清除掉你体内的毒素,便一日有再次诱发的可能。若有一日外人打上门来,以你如今的状况,能否保住自己都未可知。”

“不必再说了。”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晁麟亦是跟随而去。

萧宴颇有几分疑心,是他们一同要前往西北,为何江姒褕却没有让他也参与商讨?

况且,这偏偏还是晁麟提起的,而非江姒褕自己想起。

萧宴方要追上去,却被陈林露拦下了。萧宴冷声道:“你让开。”陈林露却说:“若你猜得出这是姒褕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又为何要违背她的意愿?”

萧宴愣住了。那日江姒褕向他吐露心声之后,他一直为他们二人生了隔阂而惶惶不安,但却是一直都不敢相信。

然而,陈林露却一语点破。

陈林露也没有多留,说完那句话边走了。走出几步,她又住了脚。

“是你先瞒着她的,就不要怪她如今如此疏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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