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买山卖山一事,那些个宗门态度清爽,果然没做纠缠,都是露头一次后便再无音讯,都在安静地等着赵百川的答复。
在这一点上,赵百川很是自在,毕竟他现在并不打算卖山,若是被这么多一二流势力宗门逼迫,如果他当真铁了心的唱反调,落凤福地还能不能有他的落脚之地呢?甚至是如今的修道界有没有他的落脚之处呢?
很难。
但这就是事实,也很生活。一片绿叶,是抵抗不了整个秋的。
或许素素可以给赵百川撑起一片呼吸无阻的空间,但这不是赵百川要的。
狐仙儿从酒醒之后,便一直情绪低落,没有了往日叽叽喳喳的劲儿。
其实酒醉只是表面,心碎才是根本。
否则一般的酒,以四境的她,根本不能醉,又不是灵酒。
十五这一,老爷心情不错,太阳早早的露出了脑袋,金色光辉下,被积雪覆盖的大地,瞬间化成了银河,星光熠熠。
赵百川和狐仙儿一前一后走在镇子的路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踏雪声,两相无言。
赵百川要走了,去继续游走下,踏百川
狐仙儿决定留在平安镇,美其名曰帮赵百川照看木屋和那座山头,其实是逃避现实罢了,好像她一走出平安镇,走出这个地界,这几好不容易架起来的心理放线,便会全线崩溃。
这样一看,其实修道之人与凡人并无差别,同样会有需要糊涂活着的时候。
装糊涂,何尝又不是一种生活态度?
走到镇口,赵百川便挥了挥手,示意让狐仙儿就此留步。
事实上,以狐仙儿的状态,她能来送赵百川一程,已是预料之外。
狐仙儿果然留步,神色却不平静,很是挣扎。这么久的相处,在她的心中,早已把赵百川当成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而出门闯荡,危险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她跟院长与之并肩作战的,事实上在之前她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如今她怎么也提不起这股心气儿来了。
这让狐仙儿很是纠结为难。
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赵百川道别。
偏偏赵百川又是一个不善言辞之人,加之他本来意愿也没想过让狐仙儿跟着自己出行,所以狐仙儿的留守,无形中是遂了他的愿。
他只是隐隐有些担心狐仙儿的状态,却又不知如何。
所以在最后一刻,两人都没有吐露一个字,只是一个人缓步向前行,一个人矗立原地看着那个单薄的青衫背影,两人都在挥手,算是一个无言的道别。
一直到赵百川的身影被重山隔绝的时候,狐仙儿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心思复杂。
刚刚出了平安镇地界,赵百川便驻足停下,眉头微皱。
正前方,一个身高与他相近的黑袍胖子正负手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亲切,似嘲弄。
“赵百川,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怕我,不过,以前我看你绕路而行,追不上你,可现在想要避开我,不是那么简单了。”
赵百川舒展眉头,轻松道:“你对了一半,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愿意靠近你,却不是怕你,而是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坨屎一样的存在,看着都脏眼睛,自然能避则避了。”
对于赵百川这么,巴乌东脸上并无怒色,只是耸了耸肩道:“亏我把你当朋友,还为了你走不打招呼而生气呢,果然人心分离,难以预料。你忘了么,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在你离开簇时,我们还有一场架没有打呢,放心,你虽然不仁,我却不能不义,这场架,我们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赵百川何其了解这个自就是他的死对头的家伙,闻言只是冷笑道:“你的想法,不就是想着来日方长,一下子把我打死了,以后就没办法从我这里找优越感了么?”
“你还是不笨。”
“可是无论胜败生死,你都没有希望的,以前打架,我们都是两败俱伤,但哪次不是你七我三?如今一样不会改变这个结局了。”
一提起往日,巴乌东便无法保持淡然自若,一张胖脸显得狰狞,肥肉拥挤下,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加显,不过里面的凶光却是如酷暑阳光一般毒辣凶狠,因为赵百川的是事实,也是他心里永远的伤!
别看如今巴乌东日子过得舒坦无比,地位也很是不凡,可一日没把赵百川按在地上肆意摩擦,他便如鲠在喉心中有刺!
赵百川对巴乌东身上气势的变化视若无睹,继续翻着他们之间的老黄历,“巴乌东,还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冬么?我从外面采药回来,你跟曾明,张二狗在一起摸鱼,本来我是要绕开你们回家的,不过被你不心瞥到了,一鼓作气带着那两人追了上来,曾明和张二狗被我三下两下给撂倒,然后我们两人来了一场家常便饭的决斗,你打得我鼻血横流,我打得你牙齿乱飞,你哭喊着跟我扭打在一起,不过因为那次你的帮手不够,所以平日里能挣回三分颜面的你,那次只挣了一分不到,连两只眼睛都被我给打成了熊猫眼,不过呢,你的毅力还不错,虽然哭得撕心裂肺,手上还是没有停,但你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无论你如何挣扎,我都是胜者,后来你婆婆找来了,在我这里讨不到好的你,只能在你那年迈佝偻的婆婆那里大吼大叫,甚至我还记得你是拳脚相加,差点把你婆婆都给掀到河里去,之所以提及往事,只是为了提醒一下你,这次我俩在这里动手,结局不可能会变,但这次你已经没有你婆婆在场了,到时候你输了,又该拿谁去泄愤呢?哭爹喊娘你也没有,你婆婆如今怕是经不起现在的你拳打脚踢了吧?”
巴乌东一张脸上全是狰狞之色,牙齿咬得咯吱直响,似乎从牙缝里憋出来四个字道:“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