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当年为什么要偷学禁功啊，如果没出这件事，以你的悟性与实力，现在绝对是本峰长老了，甚至有可能进入主峰做那几个无上长老的徒弟啊。”

“你以为我练的真的是魔功吗？我从未下山，修炼的功法也都是藏经阁里面的。”

“你的意思是说——藏经阁里竟然收有魔功。”

“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这怎么可能呢？咱们武当可是天下道门之首啊！”

“其实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普通的修士，马上就要结丹了。本来想着去藏经阁取一些用来涵养真气的功法。你猜猜看我但是在藏经阁里看见了什么？”

“什么？蓬莱仙境？世外高人？”

“是人倒不假，但能不能算得上是世外高人就说不准了。这个人就坐在顶层的书架子上。”

“什么？顶层？咱们武当不是严令禁止登上顶层吗？”

“如果飞烟再加上异动，你上不上去一探究竟？”

“或许会吧……”李当苦回答得很谨慎。

“我当时也是这样。登上顶楼之后看见了一个老头，那个老头看模样衰老得不行，但目放精光，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

“所以你就……”

“那个时候说实话，我还是很害怕的，但后来发现这个人根本就动不了。控制住他的，正是和外面的寒铁笼一样材质的锁链。”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武当涉嫌非法拘禁？”

“是不是非法的我不知道，反正是拘禁。那老头看我上去，一脸的高兴，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真武当兴什么的。”

“然后呢？”

“他看着我，目光都已经很混沌了，口齿也和目光一样不清晰。他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推开第三层的书架，会有出乎意料的发现。然后他就咽气了。”

“你推开书架之后就看见了那本魔功？”

“其实说是魔功道功，定义的方法还不是看使用者的立场？像是我，就从来不觉得那几本书是魔功。”

“后来呢？”

“后来嘛……我和别人交手的时候生死关头使出了这一招，被有心人举报了。无上长老亲自来调查我，愣是没从我的嘴里套出一个字，一气之下就把我关进来了。”

李当苦依稀也记得当年这段故事，师叔几乎没有反抗。

“师叔，你现在练得怎么样了？”

“咱俩练练？”

“好啊。”

两股真气在空中汇聚，扑面而来的凌冽之中，竟然全无传说中的魔功戾气。

不出十秒，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师叔，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出窍期了吧？”

“出窍中期而已。比起这里面这些老前辈可差远了。”

“师叔，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想着离开思过崖？就以你的水平，绝对可以开宗立派的。”

“开宗立派?我为什么要去这么折腾自己？当你体会了思过崖的快乐，你就不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了。”

“你听他吹，这个地方都有禁制的，踏出一步就是五雷轰顶，以他的修为最多挺过七道。共计七七四十九道。”山洞尽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师叔的脸红一片白一片：“不说这个了。具体说说你的故事吧。”

一直讲到太阳出山，李当苦才把所有都讲完。

“听你这么说，那个细蚊真人应该还挺厉害的……张叔，你知道魔教的细纹真人吗？”师叔转头向山洞里面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后起之秀。”回声如洪钟，差点把他震聋。

“这样吧，我教你一招。都是那几本书上的招式。”

师叔搓搓手，从小格子里面走出来。伸了伸懒腰。

“其实所谓的魔修功法和咱们武当功法差不多，至少大概的方向是差不多的，这也就是说，在结丹之前，两种方法殊途同归。所以我师父……就是你师爷口中的魔丹仙丹什么的，都是扯淡。”

“对了，师爷这些年来看过你吗？”李当苦看着满脸胡茬的小师叔，也是满心的唏嘘。

“很少。毕竟在他的眼里，我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

“师叔现在的功力出山，师爷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啊。”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单练魔功我肯定达不到现在的高度，所以说其实我也是把两者的东西捏在了一起。”

“那师叔等会儿教我的，是捏在一起的？”

“不要在意这些，咱们武当的修士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拘泥，拘泥于师承，拘泥于招式，你不要管招式是什么样，能杀人就是高招。”

李当苦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佩剑呢？武当现在不会连剑都没收吧？”

“不是没收，是我当时与细蚊真人交战的时候，剑丢了。”

“你要是跟我学，二十年肯定吊锤那个什么蚊，但我不能把你带入歧途。所以我也就只教会你一些保命的套路。”

“好的。谢谢师叔。”

“老头们，要不要过来教我师侄几招？”

“不必了。这小子根基太浅，用了我的招式我担心他内力难以为继。”

“不行啊，这小子实战经验太少，学了我的招式也用不好。”

“不行啊，这小子……至少也得给老子磕几个头啊。”

“你别理这几个老鬼。”师叔笑了笑，就转头对那几个老头喊道：“不教白不教，等你们老死在这里面，绝技也就陪着你们下地狱咯。”

“你小子才下地狱，老子死了直升仙界！”

“得了吧，老子能有个天庭的正规编制就满足了，当个土地公吃吃俸禄香火，不香吗？”

“当苦，你将来想做什么？”小师叔突然问向他

“我嘛，慢慢攒功……攒修为，长生不死就挺好的了。”

“有志向。”

“那师叔你呢？”

“我？我可没有你和他们那么长远的计划，我现在最想的，就是从这个思过崖走出去，天地之大，总有一个地方能接纳我这个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