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又有才俊抨击二十一条协议，壮我山河，不容错过！”

“号外号外，又有志士抨击二十一条协议，鼓我士气，必须一读！”

……

几名报童手里挥舞着报纸，在大街上四处呼喊，有几个先拿到报纸的读者看到一半当即叫好，引得众人纷纷前去围观。

一位行色匆匆，面带忧色的中年男子路过，本来他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只是听到“二十一条协议”时，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也是他和朋友们这几天正担心的事。

看周围读报纸的人脸上或怒或喜，甚至有部分都哭出声来，中年男子很好奇报纸上写了些什么，便钻过人群，走到报童那里问道：“娃娃，也给我拿一份报纸。”

“好的，大伯您拿好嘞。”报童见中年男子一身书生气，猜想肯定是有学问之人，专门从中间抽出一张崭新的递过去。

接过泛着油墨味的报纸，映入眼帘的便是程诺的《论华夏文明之启示》一行大字，粗略过了一眼，心中顿感意外，没想到文章写得如此好，忙问报童：“娃娃，多少钱一份啊，我多买几份。”

报童笑了笑，拒绝道：“大伯，您忘了这是《申报》的号外，我就是再多给您几份也是不收钱的，我们老大说了，就是想让大家都读一下这篇文章的。”

在民国时期，号外一般指的是特大新闻、重大消息等，是报社为了传播新闻，临时增刊的。那个时候人们获取消息的渠道非常单一，很多如《申报》这样的报纸除了传递新闻外，还有这宣传社会价值观的重要责任。而且号外还有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免费，多是以单张或传单的形式来发布，所以现代很多电视剧把普通卖报镜头也喊号外，就是犯了常识性错误。

雪还未完全融化，这天还是非常冷，报童身上穿着非常简陋，但为了分发号外，红扑扑的脸上也出了不少汗。

半生都在搞教育的中年男子有些心疼，从报童那里又拿过几张报纸后，从怀里拿出十几个铜板交给报童，面带慈祥：“娃娃，你们报社有你们报社的规矩，那我也有我的规矩咯，你就收下吧。”

说完后，中年男子胳膊肘夹着一沓，手里拿着一份边走边读，中途甚至都忍不住朗诵起来。

回家后中年男子的好友们见他如此沉迷，纷纷打趣道：“仲申兄，你这是读到什么江湖故事了，走路都要撞到门了。”

仲申放下手中的报纸，面带喜色：“仲逵，季新你们来的正好，我这有一份报纸，值得一读。”

见兄长如此推崇，两人也忍不住好奇，接过报纸就开始细细阅读。

在两人阅读的时候，仲申喝口茶暖暖身子，把围巾放到一边说道：“从这篇文章中，我大致可以看到作者既富有远见，认识到我们不足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更为关键的是他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很让我欣赏。”

先读完的仲逵合上报纸，长叹：“的确如兄长所言，眼下我华夏这般局势，自卑崇洋媚外者居多，与其说这位作者是抨击二十一条协议，不如说是鼓舞我们士气，自强者方能不息。”

“对对对，我也认同仲逵的观点，大头包藏祸心，竟然想与霓虹签订二十一协议，我辈定然不能答应，但诸多好友与我一样在抗议的同时，心中难免对华夏前景有些悲观，这篇文章正是鼓舞了我们。”旁边的季新仍不肯放下手中的报纸，说完自己的观点又去读程诺的文章。

仲逵回首看了季新一眼，颔首赞同：“之前是我们太过短视了，以后我们大可以定个长期规划，在未来实现华夏民族复兴。”

“不错，我觉得我们的华人御侮会可以尝试吸纳这位作者，你们觉得如何？”仲申看两位好友都比较喜欢这篇文章，顺势把自己的计划推了出来：“单凭作者的观点，我想他就可以成为我们御侮会的骨干力量。”

“我们听兄长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表示同意邀请程诺。

他们这个华人御侮会可谓是鼎鼎大名，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吸纳了不少激进的爱国仁人志士，在二十一条协议泄露之后，会员们就在仲申的带领下起草了《华人御侮会会章》七条，让大头一直头疼不已。

而且他们会员责任分为“普通”和“特别”两种，如：“见有敌人侮我同胞者击之，事变如有株连，则挺身任之；不服役于敌人；见有华人之助敌而侮我同胞者，诛之；入敌境而侦探之”等等。

有人说自宋以来，汉人的尚武精神缺了，那只能说此人对华夏历史了解不深，大众眼中的大师们，在早期不少都是直接动刀动枪的，年轻的时候说是暴力分子一点过都不为过。

三人合计完，便由其中一人写信向程诺发出邀请。

而程诺这边还在为自己的稿费欣喜不已，自己在把文章寄给《申报》后，对方很重视，直接给出了千字5元，八千字的文章直接给了40多元。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个稿费已经是非常高了，大文学家樟寿也才3-6元，程诺能拿到那么多钱，足以显示出报社对他的重视。

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元，程诺是一个子都不舍得花，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建校还没完成，就已经花出去了不少，后面再购置桌凳、进行装修、人力招聘等，都要再花钱，每每算起总账，程诺都头疼不已。

这时候，许小姐跑过来对程诺喊道：“程诺，我爸有急事找你呢，赶快跟我去客厅吧。”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程诺把银元装好，站起来有些不解。

嘟起嘴深吸了几口气，许小姐拍拍胸口解释道：“最近不是那个二十一条协议嘛，大家吵得沸沸扬扬，我爸的一些商人朋友来商量一起抵制霓虹货，让你过去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