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而来的贵妇与贵族小姐们,几乎全都身着盛装,精心打扮,不说惊艳全场但至少不希望自己是她们当中最差的那个,尽管她们并不知道茶会是怎么一回事,大概以为是某种女性参加的聚会。
这些特雷萨顶流贵族们,在以前的各种大小场合上经常见面,其中有不少还是闺中密友,当她们来到花园后,很快就找到了眼熟或者相熟的人,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各自打招呼聊天。
而摆在花园内的小木桌给她们提供了一定私密空间,桌上的水果和点心则可以让她们即便不太想说话,嘴巴也不至于闲着。
当然,她们还可以漫步在院中,独自赏花赏景。
随着陆续有人抵达,更多的人来到花园,气氛也逐渐活跃起来。
眼看时间来到午后,伯爵夫人温莎挽着一位贵妇的手臂从宅邸中走了出来,那位贵妇拥有一头火红的头发,肌肤白皙似雪,即便一些少女也要自愧不如。
两人的出现立刻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不少贵妇领着自己的女儿上前见礼。
总督夫人优雅地微笑颔首道:“各位淑女们,温莎才是这里主人,先让我们听听她邀请我们来做什么?”
面对众女的目光,温莎先是点头表达了对总督夫人的谢意,这才接过话,按照柯尼尔大致的意思说道:“我邀请大家来其实只是简单的喝茶、吃点心、聊天,打发无聊的午后时光,顺道请大家帮我一个忙。”
伯爵夫人的前半句顿时说到了众女心坎里。
她们平日生活无忧,不用操持家务,几乎每天都闲在家里无事可做。
每年的娱乐活动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看比武大会,观赏马戏团,听吟游诗人弹琴唱歌还有就是舞会。
比武大会每年只有一场,马戏团每年只会在城里待上半个月,吟游诗人少见得可怜,而舞会多半是在晚上举办,要说一天最无聊的时光大概就是午后。
伯尔特伯爵对他的夫人向来百依百顺,而像他这等大贵族,在特雷萨城周边总共也不超过五个。
所以当众女听到后半句时,不禁都有些好奇,居然有伯尔特伯爵无法办到的事?
众女一时面面相觑,有人开口问道:“夫人,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什么?”
“我希望你们能尽情享受今天的午后时光,回去以后将今天的经历说给身边的好友们听,让茶会被更多人知晓。”温莎笑答道。
“夫人,您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难,可我不明白您让我们这样做的意义。”一位贵妇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男人们无法拒绝的正当理由,可以让我们在午后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我希望茶会就是这个理由。”
众女眼睛一亮,男人们可以有他们的正当理由,那为什么她们不可以?
总督夫人见状,接着说道:“我觉得温莎的想法很不错,男人们的娱乐活动有很多是我们无法参与的,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拥有属于我们的娱乐节目和方式。”
这时,院内走来一群仆人,他们手里端着木盘,里边里叠落着一摞手掌大小轻薄木板,各自站在每个木桌旁边。
“来吧,淑女们,先试试我们的新游戏。”
温莎与总督夫人一同走到小木桌前相对而坐,等仆人将木制扑克摆到桌上。
当着众女的面,两人玩起了最简单的起五张。
而站在桌旁的仆人则开始解释规则和玩法。
看着伯爵夫人与总督夫人你来我往,众女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种可以坐着不动就可以玩的游戏!
不用出汗,而且可以如此优雅!
众女不觉间竟有些跃跃欲试。
两人打完一局,立刻开启了下一局,趁着仆人洗牌的间隙总督夫人扭头对大家说道:“你们也试试吧,有时候是真的停不下来。”
既然总督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当然要试试,众女各自找到自己的好友,坐在了小木桌前,经过仆人们的详细解释,他们很快就打完了一局,随后又是一局,又是一局,还真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
然而这不过是最简单的玩法,另外还有其他更为复杂的玩法,而且还可以三、四个人一起玩。
两三局后,仆人向她们介绍了其他玩法。
“试试?”
“当然要试试。”
“......”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人都端坐在小木桌前,聚精会神的打着木扑克,而且看趋势,好像有点上瘾。
这让蹲在角落的柯尼尔有些为难,其实他还准备了其他的娱乐节目——门球,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关键是照这样下去,会大大减小主角登场的存在感。
柯尼尔只好找到一位仆人,快速交代了几句,让她代为转达给温莎。
温莎在听完仆人的传话后,没好气的朝他所在的角落瞪了一眼,这才不舍的离开木桌,走到众人中间说道:“淑女们,请暂且停一下,我为大家准备了上好的红茶。”
说完,一位位仆人端着成套茶具鱼贯而入。
当洁白且精致的茶具摆到桌上,众女的视线就没有从它们身上移开过,这东西好像就是那些画上的瓷器!
“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白净!”
“这就是连教会都买不到的瓷器?”
“居然这么精致小巧!”
阵阵惊呼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就连总督夫人也啧啧赞叹。
虽然画展已结束了几天,但此事仍旧在城内持续发酵,只有从画中才得以见到的瓷器,黄昏教会欲要购买却不得,无疑给它附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如今见到实物,原本用来喝茶的茶具,在她们眼中却成了某种珍稀的艺术品,不少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端起来或是拿在手中,就怕万一一个不慎,摔碎了怎么办?
总督夫人两指夹住杯柄抬到嘴边喝了口红茶,随后轻轻放下茶杯,看向温莎说道:“温莎,你能否转让一套给我?”
众女纷纷点头,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请闺蜜来家中做客,当她们看到桌上的这些茶具时的嫉妒表情,就算自己不用,退一步,那也可以捐赠给教会,让自己的家族赚取不少好名声。
“夫人,实在抱歉,这些茶具是我为了准备此次茶会,特意向我的侄子借来的。”温莎略带歉意地说道。
“那你的侄子人呢?”有所人都在问。
“今天的茶会只有淑女才能参加。”温莎解释道。
众女惋惜不已,同时也奇痒难耐,明明摆在面前,摸得,用得,却无法拥有。
“各位不用心急,如果我侄子有意出售这些瓷器的话,我保证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另外,为了弥补大家的遗憾,我会送每人一副木扑克。”温莎说道。
听到这话,众女心里才好受些。
见温莎回到桌子上与总督夫人继续打牌、喝茶、聊天,时而有说有笑,时而指着衣服某处装饰讨论,时而慢悠悠地喝一口红茶,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美好而优雅。
霎时间,她们有些明白了茶会的真正魅力所在,正是像两位夫人那样,找几位闺蜜好友,悠闲却不失高雅的坐下来,享受宁静的午后时光。
随着瓷器的神秘色彩逐渐淡去,众女将面前的茶具里里外外仔细瞧了个遍,许多人都小心拿起茶杯,浅浅地尝了口红茶。
有的重新开始了新牌局,有的则相互之间说起了闺中秘话,有的则讨论起眼前茶具,遇到不解的疑问时,干脆找来候在一旁的仆人询问,结果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没想到这些瓷器并没有如她们想象中的那样娇贵,比起只在盛大节日拿出来的金银餐具,更容易使用和保养。
看着茶会俨然依旧是茶会,没有莫名其妙的变成牌友会,柯尼尔总算是放下心来。
只是那些一边打牌,一边喝茶的贵妇们,越看越像坐在麻将桌前一边喝着茶叶,一边打麻将的老太,这又是怎么回事?
柯尼尔瘪着嘴摇了摇头,猫着腰偷偷向院外走去,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了,只用等着这些贵妇和贵小姐们回去以后,将今天茶会分享出去。
如果事情极其顺利,相信不久以后,茶会将会在整个特雷萨的贵族们间流行开来,假如继续顺利传播开来,成为风靡圣玛帝诺王朝贵族们的首选社交活动,再由圣玛帝诺王朝传入周边其他国家地区。
柯尼尔想想就觉得可怕,如果真按照这剧本走下去,不出二十年,那自己岂不是要成为世界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到时候不仅要被巴伐利特的几个穷“亲戚”找上门借钱,还要被周边几个大王朝眼红,这可不太妙啊!
当然,这也仅是稍微想想而已,光是阿尔米亚的高岭土和其他原料够不够他用都成问题。
离开花园,柯尼尔打算找个地方休息,路上正好遇见靠坐在树下喝酒的伯尔特伯爵。
伯尔特招了招手。
柯尼尔乖乖来到树下,见他又拍了拍身旁草地,只得老实坐在了他的身旁。
“伯尔特叔叔有事吗?”柯尼尔问道。
“只许你找我有事,不许我没事找你?”伯尔特笑问道。
柯尼尔顿时哑口无言。
伯尔特嘿嘿笑道:“我看你在花园里蹲了那么久,怎么?看上哪位小姐吗?有就直接告诉我,我带着你直接找上门,就不信对方不答应。”
柯尼尔满头问号:“这个真没有。”
伯尔特灌下一口酒笑道:“你都十三岁了,有喜欢的姑娘又不丢人,再说了,像你这么大就生孩子的,在我们圣玛帝诺很常见。”
柯尼尔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伯尔特叔叔,您知不知道美蒂奇家族?”
伯尔特一听,将嘴里的半口酒全喷了出来,表情严肃的问道:“怎么,你招惹上那些家伙了?”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遇见了一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要不要借钱,我就奇怪了,他们美蒂奇家族很有钱吗?”柯尼尔说道。
伯尔特暗松了口气,没好气道:“他们家族可是教会的金库,建造教堂的钱,修士与僧侣的吃喝穿用,主要来源就是美蒂奇家族,能不有钱吗?”
柯尼尔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那阿辛婭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富美咯?
可看着怎么一点都不像呢,试问哪个白富美会为了一枚海蛇金币死皮赖脸到那种程度,还是说越有钱的越是抠?
伯尔特突然想起什么,笑眯眯地说道:“对了,你说你遇见的那个美蒂奇家族的人,是男是女,年纪多大?”
柯尼尔警惕道:“伯尔特您问这些干嘛?”
“废话。”
“当然是想问你有没有机会娶一个美蒂奇家族的女子回家啊,说实话,我觉得以你的相貌,只要你稍微用点心,简直轻而易举,到时候那些想要找你麻烦人,得好好考虑一下需要承担的后果,毕竟‘黑荆棘之盾’真的很扎手。”
柯尼尔皱起眉头,这已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了,不禁问道:“伯尔特叔叔,‘黑荆棘之盾’是骑士团么,又或者是什么隐秘组织?”
伯尔特小声说道:“教会的忠诚捍卫者,总之他们是一群非人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