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尔夫离开书房,重新回到粮仓,令人将里边的瓷器转移到仓库里,自己则随手拿起一个木盒一路朝府邸走去。
路上闲来无事,他开打木盒,取出精致小巧的白瓷茶杯,拿在手中把玩,一边赞叹,居然有这么滑润的器物,一边想着该找谁来帮自己处理这批瓷器。
算上那盒子里的那些金币和这批瓷器,加起来至少400多枚金币,快抵上他近两年各种收入的总合,而且从明年开始,每年都会有300金币额外进账,想到这里,他全然没了往日模样,走起路来有些飘飘然。
只是当他茶杯重新放回木盒中时,他从茶壶表面看到了自己那张模糊不清的脸,顿时想起少年严厉质问他时的那眼神,突然勃然大怒。
他举起木盒,歇斯底里般猛然朝地下摔去,可仍旧不觉得解气,抄起木盒将地上茶具砸得稀碎,口里还怒骂着:
“瞧不起我?”
“瞧不起我!”
“该死,你们都该死!”
直到精疲力竭,累得气喘吁吁他才停歇下来,整理好衣衫。
他刚走进大厅,正巧看见自己那位拥有一头火红头发的貌美夫人,只是她的面前站着那位俊朗护卫,两人正在交谈,时不时向他投来目光。
杰尔夫突然开心的笑了,指着候在大厅内女仆人们大笑道:“你,你,你,还有你们,现在到我的房间里去!”
“老爷我今天挣了一大笔钱,猜猜我是怎么办到的?哈哈,不用急,我待会慢慢告诉你们!”
女仆人们瞥了眼总督夫人,见她视而不见,各自低着头向杰尔夫的房间走去。
半个小时后。
杰尔夫所在的房间们突然被人推开。
几位女仆人见到来人立刻匍匐跪地,不敢抬头。
杰尔夫咧嘴笑道:“怎么,看不顺眼了?”
总督夫人的眼中无悲无喜,只有冰冷,盯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大小印章,缓缓吐出两个字。
“可怜。”
说完,总督夫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怜?你觉得我很可怜?”
“哈哈。”
“她说我很可怜?”
杰尔夫睁大了眼睛,表情扭曲的看向众女,问道:“你们觉得我可怜吗?我很可怜吗?”
几位女仆不敢回答,只是疯狂摇头。
“看来是了。”
杰尔夫起身跑向门口重新将门关了起来,随后拿起挂在门边的长剑,慢慢朝众女走去。
一剑。
两剑。
惊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当晚,城外荒郊野地里有人烧起了一片大火。
大火过后,有人从中翻出了几具骸骨。
......
......
目送皮尔离开以后,柯尼尔转身就在总督府里寻找那位白衣主教的身影。
借口,当然是捐赠金币。
目的嘛,自然是想攀点交情,看能不能将他的瓷器业务一分为二,一半靠总督等贵族在背后支持,一半靠教会在背后当守护神,只要能拿下,看谁还敢动他!
人是找到了,但却不止一位,除了阿辛婭以外,瑞迪克也在,见他们正要驾着马车返回教堂,他借着捐赠和借宿的名义,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结果一路上他仅是向白衣主教打了声招呼,自我介绍完后就再也没开口。
而阿辛婭似乎也不想当着白衣主教面找他的麻烦,或是谈及参观瓷器作坊的事。
马车一路畅通,车内一路安静。
来到教堂以后,柯尼尔按照教会的规矩进行了捐赠,而教会的修士们则为他举办了一场洗涤心灵的仪式。
他本来以为只是弄点水到处洒一洒,结果是被关进了小黑屋,足足两个小时,一群人围坐在小黑屋外在那念经,直接导致他根本无法靠在墙壁上睡上一觉打发时间,到最后竟是跟着一起叨念起来。
等他出来以后,何止是洗涤了心灵,就连精神也跟着一起洗了,于是他回到客房倒头就睡,期间阿辛婭来过一次,但他并没有过多理会,随便敷衍了两句,继续睡。
醒来时,好巧不巧已是深夜。
没电没灯,只好趟在床上思来想去,总结最近在工作上的失误。
说起来他应对此次危机的方案其实是属于最老实的那种,利用瓷器作为敲门砖,从下往上,一路敲过去。
期间他自认为犯下了很多失误。
首先是没有把握好时机。
如果当初在教会购买那幅画时,他能主动联系到教会,或在教会发布消息后,主动送上画上的餐具,那么他现哪还用趟在这里?估计早就能抱上大腿了。
其次是谋划不够周密,眼界不够开阔,思维转得慢。
说白了,就是身边缺少几个能查缺补漏,能出谋划策的人,光靠自己琢磨,局限性太大。
另外,身边还缺少像瑞迪克这种拥有异能的高级护卫。
现在的他已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如果有天突然冒出来一条会喷岩浆的巨龙或者从海底深处走出来一条会说话的章鱼,他都不会感到有任何奇怪
最后是信息。
连自己家族拥有哪些可利用的关系,这种重要的人脉资源都没有搞清楚,如果不是他足够坚持和幸运,现在那他可就难了。
对个别重要人物的信息严重掌握不足。
这一点在那位差点让他翻车的总督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太自以为然,以为能坐上总督位置的人,至少能够明白自己的利益链,却没想杀出来个智障玩意,差点被他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那批瓷器只用来向人展示他瓷器作坊的产能的,结果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还真以为是送给他的礼物。
对周边势力信息掌握不够,如果足够的话,打从开始他就不需要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但愿伯尔特伯爵那边一起顺利吧。”
“……”
与此同时,距离特雷萨城百余里的野间小路上,一支由二十多辆满载麦谷的牛车正在连夜赶路,队伍中有不少人拿着火把,照亮脚下的道路,然而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偶有闲聊声传出,立刻被领队出声喝止。
忽然一阵低沉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所有人立刻从牛车上拿出武器,扭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然而他们借着依稀的星光,却只能看到一抹抹灰银寒光,正在急速靠近。
“全员戒备!”
“动起来,动起来,小心了!”
话音刚落下,马蹄声已来到跟前。
位于车队最后方的一位随队护卫猛然将手中火把抛了出去,随后紧握长柄斧进入了战斗姿态,火把在落地前的瞬间,映出金属光泽。
他还没来及挥出斧子,眼前突然闪出一抹黑影。
只觉手上一轻,他睁圆了眼睛看着一双手腕连同斧子垂然落地,随后才感受一股难以忍受疼痛,按压着手腕在地上疯狂哀嚎。
而露出身形的骑兵队伍则迅速一分为二,将整个车队包围了起来。
借着火光,护卫和车夫们都看清楚了来人身上的盔甲,竟是特雷萨城骑兵兵团统一制式的盔甲。
“放下武器,否则杀无赦!”
“放下武器!”
骑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指着面前众人奋力嘶吼,那表情简直要吃人般。
护卫和车夫们惊惧不已,纷纷扔下手中武器。
莫利纳策马出列高喊道:“你们的领队在哪?这里谁负责。”
“是我。”一位中年男子闻声来到了前方,怒视着莫利纳咬牙道:“我们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我现在正式向你们宣告,你们涉嫌叛国,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跟我们回去接受审判。”
“什么!叛国?”男子猛然大惊。
莫利纳没有理会男子的吃惊,也没有解释。
“掉头。”
“……”
黎明时分,车队在莫利纳所率领骑兵小队的押送下,来到一处简易营地。
里面不仅停靠着百余辆装满麦谷的牛车,还关押了数百人。
车队的护卫和车夫很快就被分别关进了露天木笼里,领头男子则被莫利纳带进了一间军帐内,还未靠近便能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莫利纳将男子交给老骑士,并没有多待,而是走到一座山包上,取下盔头透了口气,目光扫过军营内的那些牛车。
“某些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