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药,宋母改的衣服已然小成。
给孩子穿上后,宋母更是惊觉这孩子的长相。
“真好看,跟你们俩小时候一样。”
宋母想去抱这孩子,哪曾想这孩子死死的抓住宋真的衣襟,如何也不放手。
“这……”
宋真叹了一口气,“要不还是抱我屋睡一觉吧。”
见孩子状况,如今也只好如此。
“可孩子今日也没吃东西,娘去给他煮碗鸡蛋羹。”
宋真今日带个孩子回家,宋蔼只是看了一眼,原有也没过问,骨子里宠妹子,宠的有些不像话。
见宋母去厨房,自己便去搭把手,随带把刚才呈药的碗也带走。
宋真对阿姐的细心没话说,然后各自把孩子抱回了她的房间。
“我还有正事要坐,你且在榻上自己玩耍,有什么叫我。”
言毕,有响起他尚不能言。又见他双眼朦朦,似水雾一般,要哭了。
“算了。”
宋母进来的时候,宋真屈腿坐在矮塌上的一方,周围放着各色书籍资料。榻上中间小桌子上铺着纸墨砚,正写着什么。
而那孩子就乖乖地坐在榻地另一方,打着瞌睡,却时不时强忍着睁开眼,看看对面的人,深怕没人了。
宋母很是心疼,端着一小碗蛋羹走了进来。
“阿娘~”
宋真停下手里的东西。
宋母嗔道,“这么晚了,衙门里的就明日再弄吧。”
宋真点着头,并没有反驳。这些都是郑祁对那几个人贩子审出来的结果,里面或真或假,如今很多也无法考证。
但是他还是向从中找出这孩子家里的线索。
但是这上面居然对于这个的来历支支吾吾,只是说再街上拐来的,时隔久远,哪条街道已经记不清了。
宋真觉得可疑,想着明日自己去县衙时亲自问问。
“幸苦阿娘了,您早点休息,剩下的我来吧。”
宋真接过蛋羹,放在一边的小几上,送宋母出了门。
转身看到那赤脚跟过来,以为自己要出门的身影,无奈地将他抱起来,放到榻上,又在小桌子上腾了一处空地,与他吃饭。
“吃吧。”
那孩子听话,跪坐在榻上,那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宋真微微诧异,这孩子吃饭斯斯文文,举止之间地教养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而且不是一般大户。
难道是这县里的大户?
可报案的大户人家都已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其余已经转手卖走或是送出去别的地方的,郑祁已经着人数数追回了。
这孩子的父母难道并未报官?
看来明日还得问问这县里有那些大户?
孩子吃的斯文,却也极快,没过多久就吃完了,然后东张西望的似乎再找什么。
宋真唇角上扬,掏出袖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那孩子眼睛极亮,借着烛光,像是要晃花人的眼。
可能是因为吃过东西的缘故,倒是没有那么困觉。
“几岁呢?”
那孩子伸出手掌,很是纠结,一会四根手指一会五根。
“四岁半?”
那孩子想了一下,然后点头。
宋真也不再多问,收拾了榻上的东西,便将孩子抱上床,给他盖好让他睡觉。
时辰尚早,宋真拿了一本书,侧躺在外侧,怕这孩子害怕,便在一旁陪着。
这孩子是真的害怕惶惶不安,紧紧地抱着宋真的一只胳膊,就是再困,也不愿意睡去。
见此,宋真便读起书上的内容。
声音清绝,入耳似玉珏相碰,婉婉低吟。
见着孩子睡了,宋真便欲下床熄灯。
未曾想,这孩子再梦中依旧死死攥着衣襟,只好再度作罢。
半夜,宋真是被细细嘶哑的哭声惊醒的。
一睁眼,便发掘这孩子的异样,唇白如纸,浑身冒着冷汗,双手死死的互扯,却睁不开眼,像是被梦魇着了。
宋真坐起,将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念几句静心驱邪的佛经。
便就这样坐到了天明……
宋蔼正在用膳,看着顶着两青黑眼圈的妹妹,再看看后面扯着衣摆跟着后面的小家伙,还有什么不知道。
“母亲特意做了份糜烂的小肉粥。”
宋真点头,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到凳子上,安置他的位置。
对于这小家伙,一边吃东西,一边还有捏这自己衣襟的习惯,宋真表示很无奈。
快要吃完的时候,宋母回来,手里大包小包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一早去东街那边的成衣铺子买的,二妞,快给孩子换上。”
瞧着宋母的架势,不知为何,宋真觉得自己有种失去宠爱的感觉。
这孩子受了惊,离不开宋真,与长姐相约的事,只好带着他。
……
看着面前这个萧索的客栈,宋真觉得自己对这个县衙还是很不了解。
宋真穿一身胡服,头发高高竖起,眼神本就清冷如霜,给人一种绝世公子的错觉,十分的具有迷惑行,不是细心观察很难发掘是个女子。
“少爷,夫人,小店这有上等的客房,请问您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宋真和宋蔼彼此互看了一眼,然后并没有解释。
“无事,来找人的。”
一听,小二更谨慎了。他们这本就生意不景气,一楼更是拿来给外面码头那些做苦力的汉子做通铺,那是又脏又臭。
这样就更没什么人来了。
原本见到这样两位神仙般的人物以为要走笔财运,结果是来找人,一下子就提心吊胆了。本就没什么器具,发生冲突砸坏了怎办。
就在店小二担心的时候,宋蔼先越过了他。
“叶爷爷!”
宋真顺着宋蔼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白发蒹葭的老头,脸上的疤痕尤为显眼。
叶臻此时正坐在店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吃着早饭,桌子上很简单,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寡水,一小碟酱菜。
宋真给了几枚铜板,那欲要纠缠的店小二便美滋滋地走开了。
“叶爷爷。”
叶臻抬眼,看着宋真怀里抱着的娃娃,挑了一下眉毛。
宋蔼表示了自己以及家人对他的想念,还为昨天那事道歉,然后拿出十分的诚意请他回去。
“滚!又不是你门姐俩的错,老夫就是见不过那婆娘的嘴脸,你们娘又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老夫要不是念及那婆娘是个女的,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还由得她聒噪。”
宋真点头,这个叶爷爷的功夫和脾气,记忆里是有的。而且,宋真能有如此上房揭瓦的本事,一半功劳还得归功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