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过程异常顺利,两日后,由大牛与德庆带队的队伍终于重新出发了。
该叮嘱的都已经叮嘱过了,萧南只是用他的目光,来为这一行人送行。
大牛虽然憨憨的,但是在营寨之中却是带来许多欢乐,现在营寨骤然安静了下来,萧南还真有一些不习惯。
呸,暗自在心中给了自己一嘴巴,萧南骂道,我真是犯贱啊。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萧南刚准备反回营寨,留守营寨的青山众人便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神灼灼地问道:“萧小哥,你之前说的有意思的活动,是啥子?啥时候开始?”
这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萧南笑道:“走,这就去。”
前世古代的蹴鞠乃是外包皮革、内实米糠,好在上次那一只野兔吃完之后毛皮还在,虽然不如牛皮结实耐用,但也总比没有要好,而且,都这年头了,不要看需要用什么,而是看自己有什么,兔皮怎么了,虽然小的,但是也可以把球做的小点不是?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足球的大小。
针线活萧南也会,但是懒得动手,便带着人寻到老幼妇孺处。
时辰尚早,妇人们吃完早饭之后正在歇息,眼见萧小哥前来,纷纷站起身来。
“谁针线活比价好一些?”
妇女闻言纷纷看向一旁,一妇女正在那儿给自家娃子缝衣裳,正是邱二娘。
邱二娘便是萧南曾经救过的因为吃米饼,堵塞气管的那娃子他娘。
感受到萧小哥的目光,邱二娘连忙放下物事,跟萧小哥打招呼,比较起其他人,她更是对萧南感恩戴德,毕竟,若不是萧小哥,自家娃子早已经死了。
“萧小哥,衣裳破了?尽管拿来。”邱二娘笑的真诚。
萧南摆了摆手:“是这样的,我需要将兔子皮裁剪之后缝成一个球,然后里边塞上米糠,弄成实心的。”
一边说萧南一边递过去那一张兔子皮。
接过兔皮端详一番,邱二娘点了点头:“能做,不过缝成一个球的话剩下的皮怕是就浪费了。”
“无妨,邱二娘缝的解释些,是要在地上踢的!”
“萧小哥尽管放心。”
布置下去之后,便等着邱二娘的进度了。
回到草屋之中,闾丘月好奇道:“在地上踢的?”
萧南前世爱好不多,但是绿茵场上那黑白相间的足球,却让他欲罢不能。
“是啊,在地上踢的。”
说着萧南便开始给闾丘月讲述足球的规则与战术起来,也不管闾丘月听不听得懂,跟不跟的上,自己说的那是吐沫横飞,兴趣盎然。
闾丘月确实听不太懂,至少这规则与在兴阳城中的打马球相去甚远,竟然需要十一个人,双方合计二十二个人。
不过她仍然听得认真,因为她从来没有在萧南眼中看到过这种光芒,这种光芒,就好像自己重新拿到了露陌刀,就好像西乡村之中那女娃接到了自己的木鸟玩具,就好像崔福看到庄稼茁壮成长……
这一刻,他很开心。
闾丘月心中忽然升起这样一个想法,托着下巴认真地听着他讲述着一些自己根本不懂的东西。
与营寨之中安宁祥和不同,兴阳城此时却是一片肃杀。
一日前,原州秦王的军队屯兵洛州与楚州交界,一千精兵随从秦王来到兴阳。
兴阳城南,那连绵不绝的营寨让武皇与王相以及一种大臣脸色铁青,这是示威,赤裸裸的示威。
百姓们这几日更加小心翼翼,一个个闭门不出,往日还算熙攘的西市如今也是人口凋敝,甚至,宽阔的南城门更是没有一人进出。
要打仗了!
秦王不再乘坐马车,而是身披铠甲,坐骑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入了城。
街道两旁的各家店铺与住户透过门缝,瞧瞧打量着,秦王左右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看吧,看吧,本王就是让你们看的!
看看你们的皇帝是如何无能,看看本王是如何威武雄壮,甚至皇帝讨伐逆贼都需要本王相助!
秦王很喜欢这种感觉,比在王府之中喂鸟钓鱼更加让他畅快。
沿着平南大道,秦王三人直挺挺朝着皇城而去。
皇宫之中,武皇已经摔了数个雕刻精美的玉件儿,碎片散落在大殿的地上,倒映出无数张武皇狰狞的脸庞。
“王相!他要造反!”武皇咣当,又是一个砚台砸在了地上。
虽然秦王有一千人驻扎在城南,但是并不能威胁到兴阳城的安危,因为,武皇卫仍在拱卫兴阳。
但那一千人,就好像是一只大力挥出的巴掌,狠狠地抽在武皇的脸上。
王相把溅到脸上的墨汁给擦掉,淡淡道:“陛下大可调遣武皇卫围杀秦王军,便是秦王,也可让其走不出兴阳城,可是,然后呢……然后十万驻扎在洛州边界的秦王军反叛,进攻兴阳,青衣教坐收渔翁之利,常州清平军称霸江南,这天下,改名换姓。”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武皇转身怒视王相,然而王相也只是继续小口喝茶,半晌后,武皇终于武力地瘫坐在龙椅之上,面色灰败,不死心道:“王相,他如此不是违反盟约吗?当初明明约定好军队不得进入洛州!”
“哎!”王相摇头叹气:“陛下,你还不明白吗?秦王不是朝廷的盟友,朝廷从来就没有盟友。”
是啊,朝廷没有盟友,因为所有人的最终目标都是推翻朝廷,改朝换代,不论中途他们于朝廷合作也好,敌对也罢,朝廷,自始至终,都不会有真正的盟友。
“那便让这秦王趾高气扬地进宫?”
王相悠悠起身:“若是如此,那边是真的撕破脸了,老臣自当拦下,但是陛下,往后当勤勉修身,先皇的教诲,陛下都忘记了吗?”
说完王相便再没有说话,颤颤巍巍地朝着外头走去,身影萧索。
皇宫平南门外,秦王看着直直站在宫门中间的王相,笑道:“王相别来无恙,本王正欲进宫同陛下商讨贼之事,王相一同前往?”
王相施礼:“太祖皇帝有令,不可乘马入宫,秦王乃皇室宗亲,已经忘记了吗?大宗正尚在,不妨请大宗正教诲秦王一番?”
宗政寺大宗正,掌管皇室事务,乃是皇族一族之长。
秦王收敛笑容,居高临下道:“王相,你要拦我?”
“不是老夫拦你,是法度!”
“哈哈!有趣。”秦王翻身下马:“王非王相,皇兄从龙之臣,士人皆尊称王相士人风骨,如今方觉得名不虚传啊。”
“秦王谬赞了。”
“不不不,王相是个聪明人,本王最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王相,本王问你,我大武万里江山,美吗?”
“美,如画。”
秦王哈哈大笑,没再说什么,走进了皇宫。
王相静立原地,是啊,大武万里江山美如画。
谁,谁会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