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死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程昱说要斩我的时候,我确实眼前一黑,手脚都在颤抖中失控了。我已经测底失了气度,两眼发直的瘫在地上。我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就像一粒灰尘,要飘到哪都决定不了,更别说自己的生与灭。
程昱对荀彧说:“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临死也是个无能的草包样子。”
此时已经有两个士兵,将我叉出了马车。而那辆马车却没有停止,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马车开远,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紧紧的缩着自己的脖子用颤抖的声音哭喊:“求求你,别…别杀我。真的,求你,求你,别杀我。”
那两个士兵冷着面,他们根本没有想跟我有任何交流,也许在他们眼中杀我与杀鸡无异。我的哀求可能也只是死鸡的悲嚎。
这群久争杀场的士兵,早已看厌了生死,那麻木的表情让我无力又绝望。杀我对他们来说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他甚至连大刀都懒得擦拭,我能看见那大刀上已经凝黑的血浆,只有刀刃是亮白的。这把刀不知已经斩了多少个头颅了,也不知道在我之后又要斩掉几何,而我的这颗头,也许是他们最认为无关紧要的一颗。
……
黑,只有黑,我的眼前只有黑。
我是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我吃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眼前只有一丝的光。我一下子惊觉而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我高兴的几乎跳起,却一头撞在一块木头板上。我按着头上刚起的肿包,打量四周,原来我在一个囚车之中。
夕阳几乎刺穿了我的眼睛,干干风的风吹着我的皮肤开始干裂。四周很嘈杂,但我却觉得现在最安静。不管怎样,真的很庆幸我还活着。
我的囚车停了,看着两个士兵又来叉我,我又开始忐忑。我不清楚为什么他们没有杀我,也不清楚他们还会不会杀我。现在我的头可能还在脖子上,下一刻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我已经无力,却瞪大了两颗惶恐的眼睛。我死死地盯着他们腰上的大刀,上面依然有凝黑的血浆,但上面似乎多了些鲜红的血,那鲜血不知道来自何人的项颈。下一个要落下的头颅是我的吗?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怜悯的看着刀上的血,也是之后会是我的血。
我被叉着穿越人群,穿越树丛,穿越土坡。我几乎是被拖着走的,人群中的跌跌撞撞,树丛里的树枝划破我的皮肤,土坡被我掀起的灰尘,但这些我都感觉不到。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了吧,我的意念有些恍惚了。
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我所感知的一切只是我的游魂。
意念像黑暗中的一个光点,慢慢的,慢慢的被全部吞噬。
“咣当!”
我的头被重重的撞在地上,紧接着一瓢冷水将我激醒。
这瓢冷水让我回来了,已经干裂的嘴唇滑入冰冷的水滴,好清爽的感觉。
又一瓢冷水迎面泼到我的脸上。
我将头上的水抹到嘴里。好久没有喝水了,虽然能尝到我的头油味,但却是好甘甜的味道。
冰冷的触感袭遍全身,是被恶灵附体的感觉。
总感觉死亡跟我靠的格外近,但我真的还活着,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