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浔和赵香菱在一个咖啡厅会面，两人特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搞得和地下党接头一样。

“香菱姐。”陈浔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点了两杯咖啡。

赵香菱对陈浔的感觉颇为复杂，一方面她对把自己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的那无名的神颇为敬畏和感激，而当着她的面曾施展神性的陈浔在她心中也带着一丝神秘感，另外一方面这个年轻人有时又太年轻，面试的表现也有点幼稚，让她很难和一个神灵的眷属联系起来。

“阿浔，我找到一些孤寡老人，他们都住在养老院，而且难以入眠，我想在他们之间发展信徒是比较安全的。”

这个世界，神们并不许诺死后的神国，神与信徒不像陈浔原先的世界那样铁板一块，倒像是较为松散的契约关系，信徒提供信仰，神提供庇护。所以对那些年华将逝的人，他们反而看得更加现实，从这些人中发展一部分浅信徒倒是比较安全。

至于陈浔这个神，和赵香菱说的，则更是简单，说不好听的更像一种商业伙伴关系。

陈浔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想利用梦者的力量？”

陈浔想了想，招出黑死之书，取出那张梦者的卡牌。

“没错，这些人普遍年龄都在60岁以上，但睡眠质量很差，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就睡不着了，如果利用这点……”

陈浔手指一弹，梦者的卡牌已经没入赵香菱的眉心。

“那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吧。”

经过与孔雀一战，陈浔发现虽然自己已经拥有两种神性，但是却无法同时装配，也无法融合，所以提升神格，也就是信徒的数量才是重点。

赵香菱一愣，感受着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她本来只是想借助陈浔的力量，没想到对方直接把力量赐给了她。

赵香菱刚想说话，陈浔摆摆手，

“仔细感受下这股力量，本来一般人很难直接承受，但是你被梦野间困扰多年，反而对梦者的力量很为适应，放心，如果你承受不住我会立刻感知并收回。”

赵香菱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睁开眼笑道，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陈浔嘻嘻一笑，拿起咖啡做了个干杯姿势。

他们不知道刚才他们做了一件多么无知者无畏的事情，让一个凡人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承受一份神性，就好比让一台二十年前的电脑运行当今最新最吃硬件资源的软件，没立刻当场死机都是好的。

还好赵香菱本身是灵能操控者，天资极佳，另外被梦野间附身十多年，天生对梦系的力量有了亲和力，再加上梦者之力经过这么多年已经极其虚弱，才能被她这么快接纳。就算如此，要是那些神灵的侍从，祭祀或者代行者们看到了，估计也会当场气得脑溢血，他们要成为神的代行者容纳一部分神性，那要经过多少年的专业训练，而且还要辅以专门的仪式和大量的祭品，才能小心翼翼地承受那一丝神性。

只是两人不知道那么多，也没想那么多。

陈浔手尖又亮起一团小小的蓝光，这像是一个有了自己生命的小星球，仿佛在自己呼吸着一样缓缓闪烁着，里面沉寂着许多小小的亮点，有如世上最美丽的蓝宝石。

“要不要把这个也拿去？”

赵香菱脱口而出，

“梦野间？”相处十多年，这股熟悉的感觉她一下就分辨出来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摇头道，

“太危险了，共和国对邪灵之类抓得很严，梦野间虽然隐蔽，一旦扩散起来很难报不被发现。”她就是干这个的，对共和国的严格制度再了解不过。她之前不借用官方的力量驱除梦野间，不是官方的扫描仪一定查不出来，而是担心自己被判定为“被污染者”。

陈浔惋惜地收回去，

“有点可惜啊。对了，这些老人都是第一序列吗？”

“是的。”

“第二序列也可以，他们基数更大。”

赵香菱带着一丝惊讶和悲伤看了一眼陈浔，

“第二序列没有50岁以上的。”

陈浔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升起，

“政府不允许？”一下子什么50岁以后就要被处决，尸体做为合成食品的材料之类的乱七八糟想法冒了出来。

赵香菱摇摇头，

“不是，是因为食物。为了供养大数量不事生产的第二序列公民，他们的食物都是农场催生的猪和鸡做为主要原料的。但不知为什么，建国七十多年来，还没有第二公民能活过50岁，经过大量的调查，结论是因为食物的原因，但是总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所以我当初也劝你早点脱离第二序列，只要不长期食用那些食品就会摆脱这种折寿的命运，要是超过三十岁基本就不会好转了。”

陈浔托起下巴，

“食物的诅咒吗？”他又想起那味道松软可口的肉松牙膏，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大隐患。

“这个事我会去调查调查。”陈浔一拍额头，要是发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好了，于公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声望和机遇，于私他也不愿看到胖子和王鸣那两个人畜无害的家伙遭遇这么悲惨的命运。

赵香菱迟疑了一下，把一句“没那么简单”咽了回去，毕竟对方背后是一名未知的神灵。

不要去质疑一位神灵，这不科学。

陈浔没考虑到自己已经立了这么大一个flag，继续说道，

“那就先在这些老人中秘密运作吧，不需要发展狂信徒，发展一百名浅信徒就好了。”

赵香菱微笑一下，

“我已经想好了，可以成立一个互助组织，就叫一枕安眠。”

陈浔苦笑一声，自己又要多一个“仁慈的安眠之神”的头衔了，怎么有点原先世界老中医的感觉？不管了，观世音号称千手千面，最受欢迎的是哪个？不就是送子观音嘛，由此看来急群众之急才是发展信徒的王道。

回到了公司，又开始了每天新人的例行工作。

陈浔看着林晨每天都在抱怨，那天要是能抓住孔雀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心中不免暗暗好笑，要是这位师兄知道自己和孔雀面对面谈过，不知会是神马表情。

孔雀当时的提议是自己帮他杀掉至少一个飞天盗图的成员，他一定会帮自己得到那株蕈，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说。

飞天盗团的成员有多厉害陈浔不知道，但只有得到更多的力量，才能把主动权抓在手里啊。

但是哪里去找新的游记残页呢？

他一抬头，发现林晨又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

“又有活了，听说是队长觉得我们上次表现不错，让我们俩单独去调查一个新案子。”

“哦，什么案子？”

“一个美女猝死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