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战场上情形陡变,趁着青竹躲闪弓箭,一个山民抓住机会挥舞着砍刀看向他的右肩,眼看他来不及闪避,那山民正心中一喜,忽然刀子一紧,刀锋竟然被青竹一把抓住。
晶莹剔透的绿色血液顺着刀锋流了下来,但少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那山民,眼中已是一片冰冷肃杀之意。
地上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忽然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那山民的胸膛,竹子余势不减一直长到五六米高,那山民就像一片被穿在竹签上的烧烤一直上升,他一时又没有死去,只是惨嚎不止,被挂在竹梢摇晃不止。
其他山民看到这样的惨状,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们毕竟不是专职杀人的军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不由一呆。
村长大喊,
“不要犹豫,赶快杀了他!”
青竹看着山民们,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残忍无比的笑容,同时右手做了个上托的动作。
无数只竹子冲天而起!
片刻之后,一片苍郁的竹林中,只剩下一个少年孤独的身影和飘落的竹叶,而那些竹子上挂满了垂死挣扎的人,无数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竹子流入下面的土地。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站着,安然无恙。
一个当然是陈浔,另外一个却是先前没有动手的那个山民,他虽然毫发无损,却站在原地浑身吓得不停地打着哆嗦,好像光着身子站在寒冬的风中。
青竹回头过对着陈浔苦笑一声,
“我还真是个怪物,这一刻我看着他们那被撕扯开来的血肉,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陈浔随手把那团“怜悯”捏灭,心中也是暗中吃惊,青竹这手反击之犀利,可谓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觉醒了?感觉如何?”
“从没这么好过,也从没这么糟糕。”青竹沉着脸答道,十几年做人的经历让他现在心情很复杂。
陈浔看了眼那些还在竹梢惨嚎还未死去的山民,问道,
“他们咎由自取而已,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青竹苦涩地道,
“去寨子里找到我妹妹的遗骸后,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接触人类,我已经感到了我体内的另外那股血脉的觉醒,我的确是这大山之子。”
他转头看向那名幸存的山民,
“曹二叔,我妹妹的尸体到底在哪?”
那山民哆嗦地说,
“就埋在村东头的那颗老槐树下面。”
他顿了顿又说,
“其实,当年也不是大家动手杀了她,她自己摘果子不慎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留了好大一滩诡异的绿血,只是大家看着她都不敢救她,就这么看着她死去了…当时我也在场,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妹妹的眼神,从无奈到绝望的眼神,我现在还经常在梦中惊醒。”
青竹怒哼一声,
“不敢?是不愿吧!”
山民低下了头,
“也许是吧,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她的血液居然会给我们带来诅咒哎,这也是我们的报应吧。”
陈浔看着少年忽然道,
“你就这么走了,你妹妹的惨剧还会再现。”
青竹猛地看向陈浔,
“你说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那竹子怎么把血脉遗传到你的身上,但是我敢肯定,你不是最后一个。只要人们和竹子还彼此敌对,就会有下一个你,下一个你妹妹,到时悲剧还会重演。”
青竹捏紧了拳头,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去杀光他们?”
陈浔柔声道,
“人类也不都是坏人,比如你的父母,他们真正的孩子被你们顶替了,但他们还是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再想想你的名字,其实你的父母估计一开始就猜到了你的来历,但是他们从未嫌弃和抛弃你们。”
这话就像一蓬细雨,瞬间浇灭了少年心头的怒火,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他呜咽着道,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陈浔道,
“这是两种生物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争,说不上谁对谁错,可预料的结局只有三种。
第一,人类灭掉竹子;
第二,竹子消灭掉人类;
第三,双方斗到精疲力尽,只能彼此容忍一起生存。
这第三点,就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一样,但是却要耗费至少上百年,才有可能出现。”
青竹道,
“第一种和第二种我都不喜欢,第三种难道不能早点来临?”
陈浔道,
“可以,只要你主动去做。”
青竹奇道,
“我怎么主动去做?”
陈浔斩钉截铁地道,
“很简单,人就是记吃不记打的生物,用你的力量去征服这片区域,把所有的人类都纳于你的统治下就可以了。”
青竹吃了一惊,
“我一个人可做不到这点。”他清楚地知道,别看刚才他以凌厉无比的手段消灭了几十个成年人,但这只有在竹子茂密的地方才能做到,而人类有多聪明和难缠他很清楚,无论是用火烧还是用铁锹挖竹子,或者筑起土墙保护自己,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征服的。
陈浔眨眨眼睛,
“所以你要找帮手和靠山啊,比如我信奉的这么一位神灵,而它正需要更多的信徒。”
他展开双臂,巨大的黑色书浮现在他背后,一股无声的威严向外扩散起来,
“向伟大的黑色法典的持有者祈祷,
向黑暗之中所有低语者的守护者祈祷,
向掌控梦境和好运的主宰祈祷,
向他奉献自己的忠诚,成为他最忠诚的信徒,他会赐予你实现梦想的力量。”
青竹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跪了下来,
“伟大的黑色法典的持有者,
黑暗之中所有低语者的守护者,
掌控梦境和好运的主宰,
我向你献上我的忠诚,乞求您的怜悯和关注,赐予我实现梦想的力量….”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我听到了你的祈祷,我把我的力量借给你,我的眷属会帮助你。去吧,将这附近的人类都变成我的信徒,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陈浔手一弹,那张“窃取”飞向青竹,没入他的身体。
陈浔道,
“你见识过它的力量,光靠武力是不足以压制人类的,但是再加上它,你将无可抵挡,终将成为这山的主人。”
青竹感受着那股神性,心中大为震动。
“当然不要滥用这力量,每次使用都要付出灵魂被灼烧的代价,这是使用神性的代价,只能用坚强的意志去抵抗。”
我先给你打个招呼,别到遭雷劈可说我坑你啊,陈浔想到。
青竹倒是不以为意,坚定地点点头,
“我知道,任何事物都有代价。”
陈浔又一招手,将青竹的灵魂之火分出一丝,在陈浔手里凝聚成一张新的卡牌,然后被陈浔插入书里的“人物栏”,位于赵香菱的右侧。
陈浔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山民,
“你也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我不加入估计马上就会被你他喵的灭口吧,曹二叔双腿一软,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跟着祈祷起来。
半天后,陈浔和青竹告辞,他许诺会在一周后再次回来,并带来更多的物资。
青竹的战力,窃取改变人心的力量,以及生活物资作为胡萝卜,三者一起发挥作用,陈浔相信自己在将来不久后就又会多出一批信徒。
坐在蕈之中,穿越着彩虹桥,陈浔心满意足地思考着,这次的冒险虽然凶险但是收获也是不少,不仅得到了一张残页和两张卡牌,还得到了一个将来稳定的信徒来源点。虽然数量不会很多,但却不怕被共和国的神灵察觉。
就在这个时候,陈浔忽然感受到那张位于叶铭身上的“幸运石”卡牌,本来还在源源不断地转换着的神性正在疯狂地减少,就像水桶里的水从一个洞里咕噜噜地泄露出去。
不好,叶铭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