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见来的人中有老有少,只认识南宫月和她俩丫鬟,而一直跟着她的郑世海却不在,估计是回华山了。
南宫月见他望来,略微点头示意,陶元也向她和缘溪、落英点了点头。来到场中,面相南宫天下,抱拳道:“那晚辈就献丑了。”
破浪刀法共三十六式,第一式叫作风平浪静,正是惊涛骇浪的前兆,陶元抱刀而立,依次打起。
随着刀势扬起,平地顿生罡风,宝刀大开大霍、面生光,内劲到处,陶元便是无意,也将地面青石板压破一道道裂痕。
任风见他功力更胜从前,神色有些复杂,南宫月暗暗惊诧,寻思自曹府交过手来,不过三月左右的光景,他武功竟进步如斯,怕连我也不是对手了。
南宫天下起先还抱着欣赏的心态,意态轻松,待陶元使出几招后脸色也渐渐沉下来,等他打完最后一招水天一色收刀站定后,默然不语,低头沉思。
其中一老者沉着脸来至他面前,附耳低语几句。也不知那老者说的什么,南宫天下眉头一挑,爽快笑道:“二弟言重了,我看陶元这孩子不错。这样吧,陶元啊,你好不容易来我山庄做客,又难得与任风相见,就在这游玩几天。任风,陶元就交给你招待了。”
陶元试探问道:“前辈,晚辈想带任风下山去办些事,不知可不可以?”那被叫做二弟的老者哼道:“你杀了我南宫家俩条人命,这事还没有定论,怎能随便离开?”陶元见南宫天下也不做声,无奈道:“那好吧,那晚辈……晚辈就游玩几天。”南宫天下这才笑道:“好、好,小月,你和陶元有过几面之缘,就带他去找个住处,好好安排下,晚上老夫再盛情款待。”
南宫月道声是,任风借口陪陶元,随南宫月、缘溪、落英出了大院,走街串巷来至间空屋。南宫月道:“陶公子,就委屈你住这了,若有什么慢待处还请见谅。”陶元知道自己嘴笨,一路没怎么敢和她说话,怕被她套出什么来,只与任风说些家常。所幸南宫月也没问什么,将他送至此处便告辞离开。
待只剩下他俩人,任风四处看了看,没有外人在左近,拉着陶元进屋,小声问道:“你怎么找来这里了?不怕他们对付你啊?”陶元瞥了他一眼,道:“我还不是为了找你?这梅雪山庄虽大,真就逃不出去么?”任风笑道:“我也没想逃啊。”陶元愕然道:“你没想逃?”任风道:“是啊,别说他们怕我逃走,时刻派人盯着,便是没人盯着,我也没想逃走。”
原来他来到山庄后便被质问从何处学来的梅雪神功,任风也说是得自海岛洞穴中,却又道:“我天生路痴,那海岛位置已然记不住了,或许陶元还记得。”全都推到陶元身上。
按任风所言,梅雪山庄中大多人都赞成找到陶元,奔赴海岛,学来梅雪神功和破浪功,如此南宫世家将更增实力。唯有南宫天下十分自负,说道:“我梅雪神功已然天下无敌,又何必学那劳什子破浪功?当年都说沈浪天下无敌,只是他没生在今天,否则老夫定要会一会他。”主张任风将南宫世家已然遗失的九招交代出来,那海岛就不去了。
任风也不愿合盘交出,便拖延了半个月,又想方设法讨好南宫天下,最后终于拜他为义父,也将那九招尽数说了出来。任风笑道:“我义父为人挺不错的,只要好好拍他老人家的马屁,他也真是尽心待我。阿元,我在山庄中得他老人家指导,可要比在外面自己领悟武功强得多。再者这里环境也好,我做了宗主义子后身份也比从前强了百倍,又何必离开?”
陶元闻言抹了把脸,寻思早知你自己不愿离开,我又何苦来此?愕然道:“那我咋办?”
任风道:“他们给你安排的这个房间离我住处很远,估计怕是咱俩串通合谋什么。”想了想,道:“你一会不妨熟悉下这山庄路径,此处据说按照奇门遁甲布置,你小心别走丢了。得空我把刀给你送来,你熟悉路径后就趁机逃出山庄吧。否则我义父好说话,其他人,特别是那梅雪四老可刁蛮的很,定会找你麻烦。好了,我也不方便多留,再引得他们怀疑,晚上见。”留下陶元一个呆坐屋里。
过会有人将门敲开,却是缘溪捧着糕点茶水,道:“陶公子,您慢用,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就随时跟我说。”
陶元始终对她很有好感,想起任风的话,说道:“缘溪姐姐,我呆着太过无聊,你能带我四处转转么?”
缘溪在前,带着他来到街上信步而行,说道:“陶公子,我们山庄依据奇门遁甲而建,内含五行卦阵形,您自己可不要乱走。”陶元不懂那些奇门卦之类的,不信顺着路走会走不出去,便不要她引路,抢上两步在前顺路走。缘溪也不制止,任他随意而行。
梅雪山庄内四处可见院落,便如一处村落般,其内居住的人也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有的在湖畔钓鱼,有的在整理菜园,有的推着小车去山庄内的集市去做买卖,但不论是谁,均是怡然自得,其乐悠悠的模样。宛然一处独立自主的世外桃源,而南宫天下便是这里的王。
陶元心道:“人和人真是生来就不平等,能在这里出生的人,定是上辈子积了福德,可要比外面的人快乐多了。”问道:“缘溪姐姐,你也姓南宫么?”缘溪闻言笑道:“陶公子说笑了,奴婢本是弃婴,被南宫家收养,长大后便侍候小姐。小姐赐我缘溪的名字,我本来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陶元不禁起了同病相怜之感,知道似她或自己这种生来为奴的人,不论主人待自己多好,终究内心深处总有不快乐的角落,便道:“咱俩一样,我本来也没有姓,是大小姐给我起的名字。”
缘溪笑道:“可陶公子,你可比奴婢命好的多,听说曹家小姐已经还你自由身了,且如今您名满天下,武林中谁人不知?奴婢怎敢与您比。”陶元寻思我什么时候成了名人了?他却不知,自他和任风闯荡江湖以来,所做事迹早就在武林中传开,如今真正是风口浪尖、无人不知的名人,只是他自己不晓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