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一人说道:“是我。”自人群中漫步而出。梅雪山庄中人相顾愕然,因为谁也不认得他,不知他从何而来、何时而来。
只见他腰畔悬着个葫芦,一脸的酒鬼相,陶元、任风和南宫月却是认得,正是陶元的师父,又打扮成酒鬼的沈来兮。南宫月便道:“爸,他就是那次将陶元救走的人。”南宫天下瞪视他半晌,忽然笑了,说道:“阁下戴个面具,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原来旁人难以注意到的细节,在他们这等武学高手眼中却难以遁形。人皮面具做的再精致,毕竟与真正的人脸有些许差距,便是一点蛛丝马迹,也逃不过南宫天下这等武学宗师的法眼。
沈来兮一愣,哈哈笑到道:“起先我还小看了你,单看这点眼力,沈某到也佩服。在下戴面具非是怕了什么,而是不愿卷入武林纷争,怕被俗人打搅罢了。”
南宫天下哼笑道:“阁下能在老夫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来,也算是高手。陶元,他便是你师父吧?”陶元便上前见礼,口称师父,算是答复了南宫天下,心想:“师父不是不参合武林中事么?怎么在此现身?”又想起昨晚他和任风密谋出逃时有人在窗外哼的声,寻思:“师父定是担心我安危,在我上梅雪山庄后就一直暗中保护。”心中对他更是感激不尽。
沈来兮负手而立,受了陶元一拜,神色倨傲道:“方才有人在这高谈阔论,说什么无招胜有招,还说即使沈浪在生也毫不放在眼里?”南宫天下同样负手,冷笑道:“那便是老夫说的了,阁下自称姓沈,不知与刀魔沈浪什么关系?”沈来兮眼珠一转,道:“老夫便是沈浪!”
此言一出,众皆惊愕,要知那沈浪可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物,怎么此时还在?且活蹦乱跳的?莫非他武学已经超越凡人,到了地仙境界,可以返老还童了?南宫天下也是一愣,问道:“阁下果真是沈浪?”沈来兮道:“不错,你个后生晚辈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此大言不惭,沈某倒想试试你武功到底是否和吹嘘的一样,天下无敌!”
南宫天下不知他说的真假,但对自己武功却十分自负,嘿嘿笑道:“管你是不是沈浪,既然想试老夫的武功,那随时奉陪。”
俩人话说到这,场中忽然平地起了阵无形气场,并不猛烈,却迫的人不由自主都后退两步,却也不知是真正有什么力道在推着自己,还是被他俩气魄折服。沈来兮这时才正眼看向对方,点头道:“不错,有两下子。”南宫天下也道:“阁下也不错。”俩人互相凝视半晌,也无仇视,也无无视,仿佛在互相欣赏一幅难得的画作,看的十分认真,又好似什么都没看,眼神清澈似空洞。
沈来兮又道:“你年轻时候我曾来看过你次,知道你是服了一颗难得的千年人参,因此才功力大涨,未料竟到了如今地步,嘿,有钱真好。”南宫天下最不愿听人说起这个,哼道:“个人际遇也是福缘造化,终究要看武功高低。”沈来兮道:“不错。”往前迈了一步。
南宫天下几乎同时往前迈步,俩人如趟泥泞,脚步沉重的同时一步步往前走去,眼看的相聚不过三尺,沈来兮当先出手,一招破浪掌的波翻浪涌拍了过去。南宫天下面色凝重,以指作剑,戳向他掌心。波翻浪涌的内劲如海浪拍打,汹涌澎湃,而南宫天下这一指乃是梅雪神剑第九式梅雪迎春,却似一缕疾风,不管海浪多么磅礴,只要凝成一股力将其穿透。
俩人掌指相交,噗嗤声响,内劲尽往两旁喷出,梅雪四老中的老二离俩人较近,忽然察觉劲风扑面,道声不好,忙拉着身旁南宫家子弟往后撤出一丈。有的撤的慢些,便被俩人磅礴内气推的站立不稳,踉跄好些步。波翻浪涌共有三股力道,那些没站稳的还没缓过神来,沈来兮第二股、第三股内劲紧跟着催来,不由哎呦、啊呀声中纷纷后仰摔倒。一时尘土翻天,罡风四起,犹如神仙打斗一般。这时大家知道俩人的厉害,再不敢离得太近,起身后尽都躲远了观战。
陶元功力深厚,却也要退开几步,心里只想:“师父和南宫前辈果然厉害,武功真是深不可测。”这时不忍离开视线,定睛看向俩人比斗。
俩人拼了这一招后不由互相佩服,沈来兮二话不说,紧跟着第二招翻江倒海拍出。南宫天下仍旧以指代剑,还了招傲雪欺霜。沈来兮忽然内劲一分,一股劲力自左往右攻向他太阳穴,一股劲力自右往左刺向他心窝。这两股力道发出的路线一是破浪掌的风回浪过一是梅雪神剑的流风回雪。原来他虽不会左右分心,但内功到了他这境界,却是无不如意,只凭内气便可使出两种武功招式来。
南宫天下见招惊愕,不知如何应对,后退一步道:“你用的可是我南宫家的梅雪神剑?”沈浪笑道:“当年南宫雪与我做了夫妻,你们南宫家的武功我自然也会。方才你不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无招胜有招,此时又何必在乎招式?”南宫天下沉默片刻,说道:“不错,咱们再来过。”这次主动攻来,再不似与陶元比斗时那般惬意,反而如方才陶元一般呼的跳起,举掌下拍,用的竟与破浪掌第六招兴风作浪相似,沈来兮却用上了梅雪神剑的招式还击过去,内劲直刺他中宫空隙。
南宫天下人在空中,手掌再次下按,竟凭着内劲将身子空中横移二尺,同时一脚踢出。沈来兮双脚不动,身子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方式后仰旋转,避开来脚,反打他后背。
俩人这一番交手,直打的天昏地暗,观战的看的目眩神迷,也不知斗了多久也难分胜负,忽听当当当三声响,原来是梅雪山庄饭点到了,南宫天下忽然跳出战圈,叫道:“该吃饭了,沈兄,天色已晚,今个你就留在这吃住,咱们明个再行比过。”沈来兮问道:“有好酒么?”南宫天下哈哈笑道:“天下最好的酒我这里都有。”沈来兮道:“那还等什么?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