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南宫天下与沈来兮对掌,起初也抱着互试高低的意思,待俩人比拼片刻,各觉平分秋色,便默契的慢慢将内力收回,意图平和分开,谁也伤不到谁。未料这时任风欲待仗剑偷袭,沈来兮无法分神防守,只好将所有内功尽数放出,南宫天下知道他的意思,无奈只好紧跟催动。
俩人磅礴无匹的内力一旦爆发,任风只走的两步便再难靠近,反而被那无形内气推的后退开来。如此任风是伤不到他俩,但俩人内功催到极处,却也再难如先前般随意回收,只好一直硬抗下去。
任风上不了前,其他人也只好退一步继续观战。眼见得俩意气风发的人神情渐渐萎靡下去,却是毫无办法。终究又过了一个时辰,南宫天下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沈来兮眼神带着些惋惜,忽然同时分开,仰倒下去。
众人见状大惊,忙上前搀扶,却觉俩人神情仍旧不变,再摸鼻息,原来都耗尽内气,已然死去。
南宫天下是梅雪山庄的主心骨,他一逝去,山庄众人皆放声大哭。反观沈来兮那边,只有陶元一人悲切不已。却此时,梅雪山庄中的老三带着几个弟子自外归来,见状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雪四老分别叫做南宫东方、南宫白、南宫寒冰与南宫炙。这老三正是南宫炙,听命前去济南调查事关陶元的传闻,刚赶回来便见宗主驾鹤西去,听得弟子讲述事情经过,提剑叫道:“待我杀了陶元,再将他师徒俩挫骨扬灰!”南宫耀阳忙拦住了他,说道:“父亲生前与沈前辈相知相惜,他俩比武而死,谁也怨不得谁,三叔若如此做,父亲在天之灵可就难以安心了。”
南宫炙听他如此说,收剑暂且作罢,恨恨瞪视陶元,道:“我杀他并非只为了你父亲,这次去济南调查,各门各派都说陶元的不是,那曹家小姐也说不出所以然,分明便是陶元犯错在先,却还在这里狡辩。他起先就杀伤我南宫家许多人,如今更连累死了宗主,岂能轻饶?”
老大南宫东方性子还算和蔼稳重,说道:“且先料理了宗主后事再说。沈来兮一代宗师,咱们也不能不管,就让这两位武林奇人携手一块赴黄泉吧。”
有几个老人张罗,南宫耀阳、陶元等年轻人尽管伤心,丧事倒也办的风光。其时武林中人闻讯,纷纷前来吊丧。陶元离不开山庄,又被山庄中人厌恶,这几日过的即伤心又委屈。得亏武当派蒋云田到来,对他颇有好感,私下里找到他,安慰道:“人生在世皆有命数,你师父与南宫天下皆是当世高人,若非他俩相遇,也难有这结局。但既然事情发生了,你就想开了吧。”见陶元默然不语,又道:“我武学境界虽没他俩高,但自信也有些心得。那次在陈家庄咱俩第一次交手时,我就感觉到你修得内劲虽然刚猛,但发力平和,足见你秉性纯良,别人怎么说我也无法,但我相信你没做出那些事。”
陶元闻言大为感激,回想这一路历程,好似只有师父和这位蒋老拳师对自己是真心关爱,除此外,便是任风、大小姐怕也有所不及,说道:“怕是要叫前辈失望,晚辈的确害死了南宫元华,砍断了南宫松的手,也杀过些人,这手也没那么干净。”
蒋云田点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想开些吧。”陶元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蒋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满山庄我也只信你了,您老可别推辞。”蒋云田奇道:“我能帮你什么?你尽管开口。”
原来陶元担心自己离不开山庄,而师父的骨灰却需带回祝阳镇,交给他两个儿子,便说起此事,又说道:“我师父只怕卷入武林纷争,因此一直过着隐士生活,蒋前辈,我师父的身份来历也就只有你知道了,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给我那两位小师兄带来麻烦,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蒋云田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
过了头七,武林中人陆续离开,蒋云田便求来沈来兮骨灰。梅雪山庄毕竟享誉武林多年,还算明事理,也知沈来兮这等宗师,终要落叶归根,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若像南宫炙那般意思,要将他骨灰也扬飞了,这等行为必定会被武林同道所不齿。
一切安排妥当,这天晚上天阴风冷,缘溪找上门来,说道:“陶公子,四位老爷有请。”
这几日缘溪忙着陪同伤心已极的南宫月,也没来照顾陶元,今天陡然再见,只见她也憔悴许多。按理来说,南宫天下的死和陶元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山庄中到处传言是他害死了宗主,陶元明知自己没错,却仍旧愧对山庄中人,说道:“缘溪姑娘,我……”缘溪摇了摇头,道:“咱们走吧。”
俩人来到冷香宫,梅雪四老阴沉着脸坐在上面,南宫耀阳、南宫月、任风等在下陪同。见陶元进了大厅,南宫炙当先发难,喝道:“陶元,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吧?”陶元明知没啥好局面,干脆也不回话,寻思叫我送死是不可能的,虽然明知打不过你们,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了。凡事想开,倒也不那么怕了。就是内心深处总觉得南宫天下的死多少跟自己有关,心里没啥底气。
南宫炙道:“你先杀伤我南宫家许多条人命,现今更害死了我家宗主,此等罪孽,岂能轻饶?来人啊,把他给我捆起来,我要将他带到宗主灵位前亲手替他报了这仇。”老四南宫寒冰皱眉道:“三哥,你说你火急火燎的叫我们开会,现在也不商量商量就要杀了陶元?”南宫炙喝道:“那怎的?你还要留他一命?”
老二南宫白平静如水道:“可以让他将功赎罪嘛。”南宫炙一愣,犹豫半晌,道:“也好,只要他答应了那事,倒也可绕他一命,但丑话说在前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时老夫定要废去他武功,砍断他一只胳膊,以做惩戒。陶元,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带我们去那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