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辉府城外,等所有中州军士卒都撤下来以后,方洛再次把陈当、李虎、刘彪、王五、吴宏义、郭奉、沈渊等人召集在了自己的中军大帐里面,一起商量破城的办法。
但刚刚再一次攻城失败,导致所有人都有些气馁,大帐里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着别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方洛说话,打破了场中的沉默。
“都怎么了?这才稍微有一点挫败,就都不敢说话了?怕了官军了?”环视着站在大帐内两侧的众人,方洛开口道。
听到这话,刘彪顿时梗起了脖子,大声道:“禀总兵,我不怕!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现在立刻带领手下士卒再次攻城,不破城池绝不回营!”
“你们呢?”方洛的目光看向陈当和李虎、郭奉等人。
所有人都拱手朝方洛行礼,异口同声道:“不破城池绝不回营!”
经历了两次的攻城失败,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恨不得一口把卫辉府的府城给吞了。
见众人斗志尚存,方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那你们都说说,还有什么破城之法?”
“这……”一提到破城之法,所有人就都说不出话来了。
只有周承祥和丁闻两人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个亲卫营的士卒走了进来,他向方洛禀报,说是外面有一个负责看守卫辉府北门的哨骑要求见方洛,有重要军情汇报。
“让他进来。”方洛吩咐道。
这北门的哨骑是方洛特意安排的,不只北门,城池的东西南北四门方洛都有安排哨骑日夜监视,一旦发现城里有人出来,就立刻进行拦截。
那哨骑进入大帐之后,立刻半跪在地上,把截获的一封信双手呈递给了方洛。
方洛将信接了过去,等看完的时候,他神色顿时变得阴沉,眉宇间也带上了一股愁绪。
见此场景,丁闻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总兵,这信中写了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洛没有说话,而是随手将信递给了丁闻,示意他自己看。
丁闻接过后,连忙快速看了起来,随即,他也是神色大变,惊道:“总兵,这是卫辉知府华骈的求援信!”
“照他信中所说,他前日就已经派信使前往开封求援了,算上中间的路程和准备时间,明天开封的援军可能就要到了。”
听到这话,周承祥心中一惊,连忙也把信拿过去看了起来。
“这……”看完信以后,周承祥抬头看向方洛:“总兵,这卫辉府不能再打了,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撤退,否则明天开封的援军到了,与城内的官军前后夹击之下,我军必败无疑啊!”
“没错,总兵,撤退吧!”丁闻也劝说道。
方洛没有理会两人,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方洛确实在思考,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可有什么办法能在开封的援军赶到前攻入卫辉府的府城内呢?
援军……
援军?援军!
看着华骈的求援信,方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
随即,方洛突然如释重负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元德,伯安,现在就说撤退之事还为之尚早,那华骈不是想要援军吗?我们不如就遂了他的愿,给他两千援军。”
方洛这话说得大帐内的所有人都楞了,陈当和刘彪等人都是面面相觑,给敌人两千援军,这什么意思?
见众人不解,方洛继续说了起来:“我们在新乡的时候收降了一大批官军,衣服都还保存着,总计有一千五百多件官军的衣服,现在让我们的士卒把这些衣服都换上,再打上官军的旗帜,他们不就变成了援军吗?”
“这……”周承祥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后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妙计,妙计啊!”周承祥惊喜无比。
丁闻此时眼中也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朝方洛拱了拱手,开口道:“总兵之谋实在是让人拜服,以华骈之急切,总兵此计一出,城内的官军必然上当。”
“好,那我们现在详细规划一番,今晚就使用此计,哄骗城内的官军出城。”方洛开口道。
随即,方洛就在大帐内跟众人商议了起来,开始敲定具体的细节。
此时,卫辉府内……
知府华骈把林尚儒、楚河、王明远等人都召集到了府衙,讨论着守城的事情。
楚河正不以为意地说着:“府尊,您已经派信使送出了无数封求援信,想必开封的援军最迟明日就能到达,守城之事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我们紧守城池,逆贼方洛的败亡已成定局。”
林尚儒也点头道:“只要开封的援军一到,就能对贼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到时候我们出城配合开封的援军攻杀贼军,定能将其一举消灭!”
华骈坐在上首处,听着楚河与林尚儒你一言我一语的保证,感觉安心了许多。
“好,等擒住了方洛,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华骈咬牙切齿地说道。
华骈这几天可是被方洛害惨了,自从方洛领军到了府城外面以后,华骈是整日整夜的吃不好也睡不好,头发都愁掉了许多,生怕方洛什么时候就突然攻破城池冲了进来,将自己抓去杀头。
商量好守城的事情后,林尚儒跟王明远就出了府衙,回到城墙上继续防备着中州军的进攻。
但让林尚儒奇怪的是,一整天下来,中州军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再来城下骚扰,也没有发起攻城,好像已经放弃了进攻府城一般。
林尚儒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王明远却开心无比,对他来说中州军不进攻那是好事啊,等援军一到,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等到傍晚时分,看着远在天边,即将隐没于崇山峻岭之后的太阳,王明远的心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林同知,等过了今夜,咱们可就算是苦尽甘来了。”王明远满脸笑意,偏头对旁边的林尚儒说道。
林尚儒没有接王明远的话,他眼睛一直盯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着:“老师曾经说过,朝堂之上的争斗,往往在你觉得最安全的那一刻,就是你最危险的时候,不知道这话在战场之上,是不是也适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