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九免费试饮了一杯烧酒,还想再来一杯。范木荣说:“这杯要收一块钱了!”卓木九就说:“你知道我跟你老板范礼是什么交情吗?你又知道我跟她细妹玉兰有过什么故事吗?老实告诉你,只要我卓木九开到声,莫说是一杯烧酒,就是他妹,都会让我带走!”
范木荣没办法,只得又斟了杯烧酒给卓木九。卓木九又饮了半杯,从杯中摸了包烟出来,拿了支出来,范木荣以为卓木九是递过来的,伸手去接,哪知卓木九是把烟叼自己嘴里的。范木荣好生没趣,只好自己摸了支烟出来抽。
范木荣见周围的人已散去,只剩下自己和卓木九了。于是问:“木九,你跟范礼是哥们,这个我清楚。但你说到跟他妹玉兰有故事,那我就真的没听说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木九两杯烧酒下肚,醉意醺醺,觉得这世界幻意朦胧,一切都变得有趣,一切又都变得垂手可得。往事如风,那些逝去的情,那些往日的事,都一一涌上心头,一时间又觉得唏嘘不已。
卓木九长长地舒了口烟出来,说:“想我卓木九南征北战,从榕树头村闯荡到中山小榄,又从中山混回榕树头,眨下眼就二十多载,最终也走不出一个情字。情呀,胡须佬,你知道什么叫情吗?”
范木荣就说:“你跟我讲猪讲狗,讲晚上那事我都听得明,唯独弄不清什么叫情,尤其是爱情!”
“你都结婚了,是过来人,怎么还不晓得啥是爱情?”
范木荣就说:“我范木荣大鲁粗一个,虽然是结婚了,但也弄不清情为何物。老实说,我是没有爱情的。老婆是六大姑介绍的,当时六大姑说要约我们男女双方见见面。我就问六大姑,女方手脚眼耳口鼻齐全不?六大姐说都不缺。我就说行了,不用见面了,摘个好日子过门吧!到结婚当天上午,我还去东城拉了一拖拉机生石灰去工地,拍了拍身上尘,就去娶亲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那知老婆娶回家之后,越养越肥,越养越凶!白天吃多少碗饭她说了算,晚上开不开战也由她定。”范木荣说。
“这也确实为难你了。”
“正所谓家丑不外传,见是兄弟才给你说的,你可别对别人讲!是了,你跟玉兰到底又是怎样一回事?”
“唉,说来话长,提起心酸呀!”卓木九把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范木荣又倒了杯给卓木九,卓木九又饮了两口,脸上已经通红,像关云长那样子了。
“那个玉兰呀,是我卓木九的初恋情人!老实讲,如果当年我稍为大胆一点点,都会娶了她过门的。可我就是没那个贼胆,明知是喜欢,又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白白错失了大好姻缘。现在想起真的是满满的遗憾呀!”
“你现在可以去找她啊,她离婚了,单身一个!”范木荣说。
“事过境迁呀,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我卓木九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大局已定,不能做出对不起六妹的事来的。现在呀,我只想见一见她,跟她聊聊天,就心满意足了!”卓木九说。
“那你明天喂完猪就过去找她,跟她好好聊聊呗!”范木荣说。
“明天不行,明天酒气一过,就没那个胆量了!”
“那就现在过去呗,我顺便搭你过去。”范木荣说。
卓木九看看周围,一仰头,干了那杯酒:“好,我这就跟你去见见玉兰!”
卓木九向远处骑着公猪散步的巢水福招招手,巢水福双脚一夹猪肚,就向这边走来。
“师傅有什么吩咐?”巢水福问。
“今晚你自个儿喂猪,我要下乡一趟,统计下红升四乡现在有多少母猪发情,做个统计,部署公猪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卓木九说。
“师傅,猪场的事我会打点,你就放心下乡去找母猪吧。”巢水福说。
卓木九丢了烟头,就爬上范木荣车尾架坐在酒罐子上,吩咐范木荣可以出发了。
范木荣看了看,问卓木九:“有买五险一金没?”
卓木九就说:“买了一险,其它没买!”
“下车!”
卓木九就下了车。
范木荣把一个大胶罐提出来,空了一边箩筐出来:“来坐这,安全起见。”
卓木九就坐进了箩筐内,有点不解,就问为什么要这样坐?
范木荣就说:“你饮了两杯,我怕半路把你掉路上,坐箩筐安全点。”范木荣说完还想用胶带把卓木九绑牢。卓木九就说:“这个不用了,你当我真醉吗?我还未醉,今晚洞房都还行!”
范木荣载着卓木九一路向望牛岭进发,到了新南丰酒厂门口停下了。
那条绒毛大黑狗又出来吠了,范木荣就大声骂那狗:“吠什么,箩筐里装的是你家哎呀姑爷!”
这时玉兰听到狗吠,从酒厂里走出来问狗:“黑仔,什么人?”
卓木九一听到玉兰的声音,就像听到了初春中的一声惊雷,酒也醒了大半,变成汗珠从额上冒出。卓木九从箩筐里一跃而出,想弄一个潇洒优美动作给玉兰看,但忙中出错,偏弄巧成拙,脚给绳索绊着,摔在地上,啃了一口的泥。
玉兰走过来把卓木九扶起:“阿九,你没事吧?你怎么来了?”
卓木九羞愧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我,吁,没事!买酒,我过来买酒的。范礼在不?那狗挺凶,是公的吧?生小狗没?”
玉兰伸手过来探探卓木九额上,问范木荣:“荣哥,卓木九来的时候神志清醒不?人正常吗?”
“正常,当然正常啦!还饮了几杯烧酒呢!”范木荣说。
范木荣趁卓木九不在意,偷偷告诉玉兰:“他在装傻办懵,其实是想专程过来见见你的!”
玉兰听了,脸上一红。
“卓木九,你今天过来,你的母猪知不知道的?”玉兰问道。
卓木九就回答说:“玉兰,你把话讲清楚点,是说关猪栏里的那些母猪?还是家里头养着那头母猪?”
玉兰捂着嘴,“扑哧”笑了起来:“还是傻头傻脑,一点儿也不会转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