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光丫头出现了。

“好孩子。”

陆梓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笑意温柔，“是想家了吧。”

她的右手抬起时不经意划过少年的发丝，脸上的神情忽然就呆滞了。

察觉到这情况的安言松开手，轻声唤道：“阿姨？”

好几声后，陆梓的眼珠才缓慢移动，再次落到少年身上。

安言双手握住陆梓的手问道：“是不是累了？”

看到电视里显示的除夕倒计时，他将陆梓扶起，“我扶您回房休息。”

陆梓一言不发地任由安言带着她往房间走去，视线扫过少年的发梢时她抬手触了一下，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

“阿姨？”

看着身边人开始发颤的双手和身体，安言面色紧张地将陆梓抱进房间里。

“哪里不舒服吗？”

正当他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医生的电话时，陆梓紧紧握住了那双手。

“小言，你刚刚叫我什么？”

……

午夜十二点整，除夕。

霓彩晃影下的夜空在这一刻绽放漫天烟火。

舰山福利院中，一个人影起身走出观影室。

见状，另一个身影也以并不潇洒的走姿崴了出去。

室外，走道上还环绕着里头每年一次的熟悉大合唱和室内收到新年红包的小孩儿们的欢笑声。

“程小光，快过来扶我一把。”

郑恩祖对着站在走道上仰望着天上烟火的少女喊道，直到那人回头，他那阵突兀的心慌感才消失。

程光走到郑恩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走到窗台，笑道：“看烟花吗？”

郑恩祖抬眸看向天空。

明明只是光影作用下的虚假烟火，可看起来却和真的烟火一样璀璨。

“程小光，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和你爸爸是战友？”

郑恩祖侧身望着身边的少女，烟火璀璨下，她的眼睛好像是一块得天独厚的幕布，任由那些璀璨放肆地流转。

“嗯。”

程光点了点头，视线依然停留在那些烟火之上。

“小郑，他们就像这些烟火。”

虽然短暂，但回忆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时，也如这样浓厚璀璨。

郑恩祖灿烂一笑，双手搭在走道边的窗台上，探头往外看了看。

“程小光，我想考警校。”

这句悠然的话让程光回眸，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笑道：“你比我勇敢。”

其实，她很早就感觉到了。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从里到外都明媚无比的少年。

是位不需要戴上面具也无畏的少年。

“我很胆小。”

程光再次望向天空，此时天上的烟火已经缓了淡了。

“我只想安稳地生活。”

郑恩祖微微垂下双眼，纤长的睫毛将他眼底的烟火给遮掩，不过唇角依旧带笑，柔和的像笔下的一道山水风景。

“那……”

侧眸，身边人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程光指了指远处，道：“我先接个电话。你站着别动，等会儿我叫他们过来扶你回去。”

任野和叶然被院长喊去搬新年礼物了。

看着少女走远的背影，郑恩祖将头靠在窗框上，低喃道：“安言那崽子。”

“恩祖哥哥。”

一个小身影拿着手机蹦蹦跳跳蹿到郑恩祖身边，弯腰钻进他的臂弯仰头冲他笑道：“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徐楠楠举起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

走道昏暗，隐约只见这样一副一双少男少女的侧影：少年低眸，少女抬头，似正在说着什么。

而两人窗外的天空烟花正灿烂，将他们的身影勾勒地朦胧又浪漫。

郑恩祖拿起手机笑道：“楠楠，你真是可造之材啊。”

才十二岁就有这种拍照技术。

不过等他看清出现在照片上的一行文字时，他立刻将手机还到徐楠楠手中，神情和语气同样紧张道：“你怎么有天下楚豪的账号？”

“哦，我抢的叶然哥哥的手机。”

“……”

此时，走道的另一头程光不觉握紧了手机，内心的激动不比电话那头的人少。

“稻草，明天你早点过来好不好？”

“嗯，好。”

简洁明了的二字，让少年如浮萍沉浮的一颗心立刻有了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