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此时已经不仅仅是心生疑惑。
一年前的投稿,为什么会那么清楚描述陈健这三天所经历的一切。
投稿是给酸奶的,一般情况下编辑是不可能把别的作者的投稿给一个新手借鉴。
酸奶是个从业六年有职业操守的严谨人。
怎么会脑袋少根筋单单把这篇投稿发给陈健。
越想越觉得古怪。
莫不是有料事如神的通灵者在一年前已经给了他暗示?
正文的一万字已经看完,下面是大纲。
大纲很短,就几行字。
大致的意思是陈大仙和邪祟做了交易,把陈健困于冥岛洋楼做使者。
破洋楼后来被改造成了民宿,招揽各地赎罪的活人和有怨念不愿离开人间的恶灵。
就这么简单,陈健失望至极。
没从这短短的大纲中得到任何对现状有帮助的信息。
按照这个意思,他将来时要成为民宿老板了?
有点扯。
一个小时候被送到庙里的少年,长大后自主择业成了网络作家,最后迫于命运成了民宿老板。
生命的横度跨越有些大。
让一个脑洞极大的作家都不敢这么编。
QQ再度响起,是酸奶。
编辑:什么时候继续写?
这问题真问到陈建了,他如今所处的环境错综复杂,真安不下心来写小说。
满脑子的疑问无处解答。
陈健:老大,再等等吧。
酸奶最不想听的就是这话。
等什么?
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陈健的小说留言里,很多读者已经开始爆粗口了。
从口下留情的小催更到六亲不认的狂轰滥炸。
炸的编辑的心都乱了。
陈健原本正在写的作品刚上架就八千首订,如果再努力努力可以成文均订上万的作品。
他居然断更了这么多天。
不怪被读者骂。
......
酸奶突然话锋一转。
编辑:是不是失恋了?
陈健:还没恋过。
编辑:是不是杀人了?
陈健惶恐,编辑的脑洞也挺大,以为他是杀人潜逃了。
酸奶之所以这么问也有一定的原因。
两个星期之前,陈健和他讨论过连环杀人案凶手的心理以及如何作案才能躲避嫌疑。
单身独居女性是目标。
深夜独行女性是目标。
没有监控,人迹稀少的地方是作案第一现场。
化粪池是销毁尸体的绝佳地点。
从小受虐、父母强势、缺少关爱,是凶手扭曲心理的铺垫。
......这些都是在为小说找灵感。
陈健没杀人,但见证了六个人被杀。
幸运、桂花、六姨、三叔、三婶、二爷爷......
凶手不是同一人,但又和某一样东西有关。
案情很婆娑迷离,四嫂又不知所踪。
此时屋外传来吵杂的声音。
陈健将手机放下继续充电,自己走出去看热闹。
老徐带着年轻民警来了,村民们围着他们七嘴八舌。
“徐警官,一晚上死了五个人啊!五条人命啊!”
“那东西越来越恨了,怎么能要了陈家三条人命......”
“碰上那东西也算是自认倒霉。”
“救救我们村里剩下的人,我们可不想被那邪祟害死......”
路过三叔家的小院,七姑离老远就看见了陈健,陈健却离老远看见了哭泣的二毛。
揉了揉眼睛,陈建确定年轻警官旁边的就是二毛。
二毛是怎么回来的?
“小健,跟我们上去,徐警官要去洋楼。”
这么大的案件就来两名警察是不是过于草率,这种重大刑事案件应该受到足够的重视。
“哥......”二毛哭着就往陈建这边走来,表妹夏天跟在后面。
被人群簇拥的老徐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健。
“昨晚你也在场?”
陈健点点头,不晓得这话言下之意是什么。
“小健和我,就我两活着回来的。”七姑插嘴道,特地强调活着这两个字。
陈健没啃声,他觉得这个老徐不靠谱,上次幸运死的时候他就很马虎。
“哥......我爹妈真的死了吗?”二毛哭的很凶,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就与父母阴阳两隔。
那晚陈健跳船之后,不会用桨的二毛就一直在海面上飘荡。
整整漂了一天一夜,没水没食物,把二毛折腾的够呛。
幸好,巡逻的海警发现了他。
辗转之后昨晚送到了老徐他们所里,早上七姑报案,正巧老徐出警就把二毛顺带回来了。
二毛算是逃命成功,但三叔三婶却不在了。
世事难料。
大部队上了岛顶。
从外观看,破洋楼永远都是那样,没什么特别。
陈家,原来冥岛上最大的家族,现在仅仅剩下七姑、陈健、二毛和夏天。
推开厚重的双扇木门。
血腥味铺面而来。
桂花、六姨和三叔,原封不动的躺在木地板上。
尸体已经变成灰暗色,僵硬且冰冷。
二毛在见到三叔脖颈的切痕和满地的血迹后就晕了过去......
年轻的警官不让大家进去,只能站在门口观看。
村里人都喜欢看热闹,撵是撵不走的。
老徐从包里掏出鞋套,戴上白手套,小心的走进去勘探。
年轻的警官拿出相机,对着三人的尸体的各个角度拍摄。
大家在外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只有陈健和七姑不说话,在门外一直观望。
“七姑,那个香港商人最后将古曼童送走了吗?”
只说了一半的故事,陈健想听完。
“送回去了,香港商人把它送回泰国古庙,但那东西怨念太深,想脱手很难,连法师都无无能为力。”
这就是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古曼童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认准的主人,心生嫉妒不愿与人分享。
“后来呢?”
“后来香港商人一直没回冥岛,女主人在这洋楼里生下了一个女儿......”
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在岛上生活挺不容易。
难道香港商人就再没回来过?
如果古曼童在这洋楼里,那他一定是回来了。
年轻警官拍完照片,走到陈健面前。
“身份证。”
陈健的身份证在包里,包在那艘小船上,现在小船和包在哪,陈健也不知道。
“警官,他是我侄子,陈健。”
七姑站在一边,替陈健解围。
“你们两昨晚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
年轻警官第一怀疑的是陈健,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最有可能成为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