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飞奔,很快回到了博物馆。一行人等下了车,韩幻如探出头说:“小宫、小汪你们先回去。”
显然是要有话单独和徐强说。
徐强正了正身子,不知道韩幻如准备和自己说些什么。
“徐大哥,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非常感谢这三年你对我的照顾。”韩幻如正色说道。
徐强心里想,前面的话是铺垫,重点是在后面吧?
“但是,”韩幻如顿了顿说道:“你的离婚让我很被动,当然这是你个人的权利。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无法接受。所以我就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吧!我不想暧昧不清,也不想让别人指手画脚说我是绿茶婊。”
说着,她推门下了车。
徐强预料到这个结果,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说转移感情就转移到自己身上呢?他愿意等。
每个男人踏进婚姻,通常都是准备为这个婚姻负责的,负一辈子的责。否则他们不会轻易选择结婚,他们是理性得可怕的动物。那些所谓冲动结婚的外表下,都是经过潜意识里利弊得失衡量的。
可惜的是,虽然结婚钻戒广告说得好:“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但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就是变化。
如果说,徐强第一次看到许霆身边的韩幻如时一点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人是社会动物,是有责任与法则的。
守得住法则,承担得起责任,婚姻就经住了考验。
但是,种子一旦遇到了合适的土壤与雨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于爱或感情,徐强这样的人是不会做深入思考和理论分析的,他只是单纯地受不了,累了,就离了。
现代人的婚姻确实很脆弱,或者换个角度说,现代人的想法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们更以自我为中心,这倒不是自私,而是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别吧!
徐强看着韩幻如远去的背影,感觉酸酸的。他心知肚明,刚才她的一番话事实上是在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但徐强心里还是那句话,不可能,我才刚刚开始。
徐强曾经想过,去找乐宜为她说说情。他知道此次项目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是关键时刻,韩幻如他们所有努力的结果,都被拿捏在对方手中。
不过,徐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是自己做不出来这样低声下气的事,二是他很了解乐宜的个性与为人。
徐强发动了车子,缓缓离开。
四月的天,暖意中也有些微凉。
从市区一路向南,开车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会抵达一片山区。坐落于山区东南角有一个叫“和顺堂”的女子养生中心。
这一天,身着白衣的学员们赤着脚来到中心的户外授课点。
此处有个五六十平米的方亭,铺着木质的地板,清洗得干干净净。学员们席地而坐,周围是鸟语花香,一副天人合一的气派。
只见众人面向一名大师,她穿着月黄绸缎的长衫,也光脚盘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这个女人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生得一张团乎脸,微闭的双眼看得出是肿眼泡,敦厚的嘴唇,耳垂丰满,肤色呈小麦色。
这个年龄就能以大师身份出道,可见非同一般。
学徒们虔诚地倾听。
大概讲了十几分钟后,只听这个大师气蕴丹田,眼睛突然睁开,露出两道光来,从嗓子里喊出一声:“开拍!”
就见她面前数十名学员,开始击掌。边拍手边振振有词地和道:“拍手!拍手!”
二十分钟过去了。
有些学员甚至拍出了血泡。据大师说这是在排毒,她们便面露出喜悦之色。
学习阶段过去后,是一对一的咨询辅导。
好容易轮到许芳,她急不可耐地跨步迈进了大师的房间。
一进屋,她就差点跌倒在大师面前。“大师,”还未开口泪先流。
说起来她和殷大师的缘份,还要从三年前讲起。
那时许霆刚出事,她不敢相信如此优秀的弟弟从此就不在人世,听人说城南山上有个大师,能掐会算,就想去解开心中这个结。
去了之后,第一句话才开了个头:“我弟弟。。。”话音未落,大师微闭的双眼便就此睁开,喃喃道:“尘缘未了!在劫难逃啊!”
这两句看似不搭的话放在一起,竟然让许芳浑身一震,心想真的是遇到了高人。
接下来大师让许芳报上了许霆的生辰八字,仅凭着这一点信息,沉吟了片刻,竟然吐出几个字来:“红颜祸水。”
许霆的父母已亡,许芳做为许霆唯一的近亲属,有权知晓许霆遇害的前因后果。原本就对韩幻如那个电话怀恨在心,听到大师从报上的生辰八字,就能分析出与一个女人有关,崇敬之心油然而生。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从此对韩幻如的忌恨更多了几分。
于是,她这些年自然跟随大师的脚步,学习各种养生方法与气功,一来试图延缓延缓衰老,二来解一解心结。
今天一对一的指导,她有苦要诉。
随着许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殷大师时而微微点头,时而扼腕叹息。
待许芳哭也哭过了,说也说完了,大师开了尊口,面带正义凛然之色说道:“三年前我算过,这个女人命里带土,你弟弟命中带水,在劫难逃。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又拆散了一个家庭,若真如你所说,恐怕是狐狸精转世。”
听到这里,许芳咬牙切齿,横眉立目,那张马脸显得更长了。
二人嘀咕了良久,许芳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身材臃肿的女孩随着母亲走了进去。
“请大师一定要发功,帮我女儿减肥。”胖女孩的母亲一进去便嚷嚷道。原来自己的孩子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就快接近一百八十斤了。
大师打量了一下女孩说:“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对减肥有一套科学系统的课程。只不过,”大师停顿了一下。
“如果是费用的问题,我们不差钱!”对方连忙表态道。
“我们的课程中有重要环节是辟谷,需要征得监护人同意。”大师说得有模有样,给人感觉很是靠谱。
母女俩欢天喜地离开去办手续了。
外面走廊的宣传板上贴满了大师的个人简介与种种事迹,以及数不过来的头衔,更有民政局颁发的奖状和荣誉证书,这让慕名而来的人们更加坚信没有找错地方。
许芳经过几天的养生集训,神清气爽,自我感觉良好,再加上刚才大师一番话,让她信心百倍。她走出了养生中心,望了望头顶上的蓝天,挺了挺胸脯。
“韩幻如,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