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担心劝道:“伯符,你现在是三军主帅,全军唯你马首是瞻,你万一有个好歹,军中成一盘散沙,这辛苦打下来的江东基业,顷刻付之流水,你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凡事三思后行。”
孙策盯着周瑜,深邃目光中藏着一份多心,周瑜与他是生死兄弟,现在更与他并肩作战,共图大业,什么都为自己考虑在先,但自己的确有些固执己见,常不领他的情:“公瑾,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杀错了严白虎?”
周瑜一愣,孙策疲惫面色上浮出一层颓废,吴老夫人之死对孙策打击颇大,虽然他现在封侯成名,重拾父亲大业,朝着父亲期盼的方向努力奋进,但为人子却不能保护好母亲安全,他对自己是失望的,也是失败的。
对比这个开始怀疑自我的孙策,周瑜更喜欢那个无所畏惧的孙策。人无完人,世事难料,他知道兄弟此时需要的是他的鼓励而不是对错之分。
周瑜恭恭敬敬对孙策行了臣子之礼:“主公并未杀错,严白虎虽是本地豪绅,背地里也不知做了多少官商勾结恶事,掠夺民脂民膏,自养兵马,坐地为王,跟叛军乱党没有区别,主公杀他,也是为民除害。”
孙策无奈摇头笑道:“公瑾,你就别哄我了,当初我要杀严白虎,你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那是因为主公所杀之名,不对。”周瑜语重心长道,当初两军交战,孙策杀了求和使者严舆本就已是行为出格,不合军规,后来以一个更荒唐的理由杀了严白虎,也定了他好杀戮的残暴之名。
“额”孙策之所以杀严白虎,只是因为严白虎的名字犯了忌讳。“白虎”与自己的字号“伯符”二字谐音,并且自己训练出的精兵白虎军的威风也被严白虎这个降将拖累,所以干脆杀了保耳边清净。
此举的确欠妥,不仅让跟着严白虎投降的旧部人心不定,与严白虎交好的豪绅都不敢来孙策麾下效力,甚至有人举家搬迁。但也正因为杀了严白虎,孙策悍勇之名更盛,在江东各郡,但凡听到他“孙伯符”的名字,都要畏惧三分。
孙策点点头道:“好吧,以后我就把杀人的事交给你去办。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人死得其名。”
周瑜知道孙策是在玩笑,抬眼和孙策相视一笑,便是冰释前嫌了,现在二人当务之急是好好商量,如何对付落红帮的一干寡妇,安全救出孙小妹。
周瑜议完事,孙策疲惫休息去了,自己徒步走出侯府,现在为吴老夫人大办丧事,各方官员纷纷来侯府上祭,也有不能到,托人送来信函和祭礼的。侯府前车水马龙,堵得是水泄不通。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周瑜等着小厮去牵马,碰到几个认识的官员难免要打声招呼,寒暄几句,周瑜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巷口转角走出来,也不进巷子,又上了大街。
吴伯来找自己了?周瑜忙告辞了众人追上去,却被一人从巷口跳出来挡住了去路。
“公瑾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周瑜定睛一看,是鲁肃,“吴伯来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周瑜就是派装聋作哑的吴伯在家宅盯着秦玊儿举动,其一是秦玊儿有嫌疑,其二是秦玊儿太能惹事,不得不防。
“额,也没什么大事,闯了点小祸。”鲁肃面露难色,言语隐晦道。
周瑜耐不住性子急道:“子敬,你别护着她,快告诉我,吴伯到底发现了什么?”
鲁肃拉住周瑜臂膀,把他带到巷口中,还没说已先叮嘱上了:“公瑾,你千万要沉住气,不可动怒。”
周瑜当然沉不住气,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双目已有火星迸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真的是她杀的?”
鲁肃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恩,秦姑娘的确脱不了干系。”
周瑜倒吸一口冷气,人退了一步,脑子炸了一般“嗡嗡”响,心乱如麻更是万箭穿心,举起拳头狠狠锤了一下红墙发泄,剥下一些土灰,追悔莫及道:“如果我在这,就不会让她乱来,本来是为了救老夫人,没想到,却害了老夫人。”
周瑜可以允许秦玊儿对自己无理胡闹,容忍她毒害自己好友,甚至容忍她勾三搭四,但她敢杀吴老夫人,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抽出玉龙剑就要去杀秦玊儿为吴老夫人偿命,“公瑾,你做什么?”鲁肃一把抱住周瑜腰杆往回拽。
“今日不是那个毒女死,就是我周瑜亡,”周瑜已被自责和愤怒蒙蔽了理智,秦玊儿,你怎敢如此张狂?
“她真当天下没有王法,可以任她胡作非为,今日我就教她什么是一命偿一命!”周瑜怒不可遏道,半个身子冲出了巷口,几个过往官员见到他这怒气冲冲拿剑要杀人的模样都吓得多远了些。
“公瑾,吴伯是说自己养的鸡被糯米咬死了。”鲁肃忙忙解释。
“你说什么?”周瑜僵住身子愕然道,这消息转变太大,手中拿着的剑都不知该怎么收回去。
鲁肃见周瑜稍微冷静了一些,才松了搂着腰杆的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在一起,实在不雅观:“吴伯一早过来找你,我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拦着问发生什么事,原来糯米那个小东西把他给孙子养了一年的十几只鸡全咬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诉苦,我赔了银子给他,但他怎么也不肯看宅子了,收拾包袱要回家。”鲁肃低声解释。
周瑜才暗暗松了口气,责备道:“你把话说清楚,差点吓死我,我以为吴伯找到秦玊儿毒杀老夫人的证据了。”
这时小厮牵周瑜的马过来,周瑜接过马缰绳和鲁肃红着脸,低着头冲出了围观群众。
秦玊儿一早醒来,昨日吃了美娘的天山雪莲,身子果然觉得轻盈许多,嘴里的血腥味也清淡了,“玊儿,醒了吗?”
秦玊儿一撅而起,扒开帐子看房内无人,“放心,我在窗户外面,没有进来。”马骁在外道。
秦玊儿冷笑着嘲讽道:“你还命真大,昨夜居然没被毒死,还白享了艳福。”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