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被子揭开,后面的小丫鬟都害怕得闭上眼睛,活着的秦玊儿她们都不敢看,何况死了的?
“人呢?”鲁肃见床上并无人,刚松了一口,又瞬间提起来,秦玊儿不见了,该不会是逃亲了吧?
“我在这呢。”秦玊儿从后走进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鲁肃见秦玊儿安然无恙,长松了口气:“有刺客,看来是冲着姑娘来的,姑娘去哪了?”
“去茅房了啊。”秦玊儿遮掩道。
鲁肃见秦玊儿没换衣服,头发虽有些凌乱,但没散下,并不信她是夜起,估计还没上床睡觉。但总算人没事,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还好,幸亏姑娘不在床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鲁肃叫来九婶,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九婶吓得老泪纵横,软绵绵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奴因惦记成亲之事,到了卯时,准备来叫姑娘起床梳洗,更衣打扮,在门外叫了几声,姑娘没答应,老奴以为姑娘睡沉了,这吉时不能耽误,老奴便带两个小丫鬟推门进房,不曾想,没见到姑娘,反见到一个黑衣男子在房内鬼鬼祟祟,手上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揭开床帐,拿着刀就往床上乱砍,把老奴吓得半死,老奴活了这一辈子,还没见这么穷凶极恶的贼人,别人正办喜事,他却来杀人,专毁人好事。这该死的贼人,不得好死,下地狱都要挨千刀万剐。”
九婶因被吓掉了魂,破口大骂起来,鲁肃看着秦玊儿,眼神心疼,双拳紧紧握着,似乎替她十分不忿。
秦玊儿好笑道:“干嘛要等他下地狱,等我抓了他,就把他肚子剖开,看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杀我,再把他头拧下来,倒挂在树上,去做个鸟窝。”
九婶听了如此残忍的手段,一时忘了哭,呆呆望着秦玊儿,想此女心肠比那挨千刀的贼人更毒。
鲁肃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气秦玊儿的狠毒,还是叹息秦玊儿的不幸。
九婶道:“今日本是大喜之日,没想到飞来横祸,实在不吉利,要不改日再成亲吧。”
秦玊儿还没说话,鲁肃大声喝断道:“不行,就今日成亲!定下的日子,谁也不能改。”
秦玊儿诧异看着鲁肃,不知他为何这般义愤填膺,好像被人火烧了屁股,又不是他娶媳妇,这么激动干什么?
鲁肃也知自己失态,缓和脸色解释道:“弟妹为公瑾孤身一人来这,人生地不熟,难免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想打弟妹主意,欺负弟妹,早日成亲,你二人正式做了夫妻,就有公瑾为弟妹出头做主,断了这干人的歹心。”
秦玊儿没听太明白,好笑道:“他?只怕还要我来保护他呢。”
鲁肃无心玩笑,目光灼灼看着秦玊儿,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弟妹心中是有公瑾的,只是你二人相处时日太短,公瑾被其他事缠身,对弟妹没有上心,弟妹生气也应该,但若要好好相处,弟妹性子也要收敛些,上次的事,的确太过了,公瑾染了风寒,现在还咳嗦不止,我昨日去见他,脸色蜡黄,好似病情加重了。”
秦玊儿听了也担心起来,嘴上却说:“真是没用,只吹了点冷风而已,就成了病秧子。他也不来找我,不然我给他扎几针,早就好了。”
鲁肃微微笑道:“就这弟妹都骂他没用,他更不敢来求弟妹。弟妹既然也心疼,当初就不该下这么狠的手。”
秦玊儿不认错道:“是他先给我送一件破新衣来羞辱我,自讨苦吃,能怨谁?”
鲁肃诧异问:“什么破新衣?”
秦玊儿就怕周瑜不承认,那件破衣她还留着,去衣柜中翻出来,扔给鲁肃:“他是什么意思,骂我是破衣,那我就让他没衣服穿。”
鲁肃听秦玊儿这无理取闹的话,又好笑又诧异,将已被秦玊儿撕成破布的新衣拿在手上细看,知道是有人在中间挑拨离间,解释道:“一定是有人跟弟妹开玩笑,这新衣绝对不是公瑾送的。”
秦玊儿却不信:“送来的人就说是周瑜叫送的,还会有错?”
鲁肃也不好说太说,只道:“公瑾要说弟妹什么,一定会当面说,不需偷偷摸摸找人送来一件破衣,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说弟妹,本就不太聪明,就是我看了,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秦玊儿听鲁肃怎么像拐着弯骂自己笨,正要反驳,鲁肃又道,“若真是弟妹理解的意思,弟妹是破衣,公瑾他就是衣不蔽体的乞丐,这不是自己骂自己,自取其辱嘛?这破衣一定是外人送来,把你二人连带一起骂了。”
秦玊儿听糊涂了,但又觉得有些道理,周瑜不就怕她不懂规矩给他丢人吗,自己是破衣,他又有什么光彩?
“那是谁送来的?”
鲁肃装作思索的样子,摸着下巴的短须,撇下嘴细想一番,摇摇头道:“难说,公瑾因跟吴候亲厚,遭人妒忌,弟妹虽然新来,也得罪了不少人,不知你二人谁惹了小人,在这背后使坏。是那个马骁,心中妒忌,因爱生恨,也说不定?”
秦玊儿立即急眼了:“是谁也不会是他,”
鲁肃见秦玊儿维护马骁,长吁短叹道:“那我也猜不出是谁,唉,只可怜公瑾,受了这不白之冤,那小人见了,估计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秦玊儿装没听见,不做声了,“这事落在谁头上,都要生气的。今日你二人成亲,等入了洞房,弟妹跟公瑾好好赔个不是,治好他的风寒,公瑾嘴硬心软,此事也就翻篇了,不然一直膈应在你夫妻二人之间,影响你二人恩爱。”
秦玊儿红了脸,背过身道:“治病可以,道歉不行。”
鲁肃笑道:“治病费心费力,道歉多简单,嘴咕噜一句就好了。公瑾吃了那么大苦头,弟妹说一句好话暖暖他的心,也是应该的。”
秦玊儿想了想,道:“大不了我抓了那个小人,把他杀了,替他出气好了。”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