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一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冷风呼啸而来,扬起发丝,掀起裙摆,冷了芙蓉面,透了玲珑心。满目皆是萧条之色,心里想的却是秋阳灿烂下卫臻的无邪笑容。
现在嫁为人妻,她更知道此生与卫臻绝无可能了,但还是有言不由衷的不甘心亦或是遗憾。
秦玊儿闻到一股清淡的桂花香气,原来又走到了桂香坊,里面涌出一阵哄笑,将街道上的冷气也渲染暖和起来。
在外缩着脖子的酒保见到秦玊儿一愣,赶上来问道:“乔姑娘,你来了?当家的说你离开吴郡,原来还没走,乔老公人呢?”
秦玊儿微微蹙眉,“又是乔姑娘?”心里打鼓,想必酒保口中的就是孙策认错的那位与自己样貌相似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也配跟自己长一个模样?
“你认错人了。”秦玊儿不悦道。
“认错人了?”酒保疑虑,虽然二人外貌一般,但穿着打扮的确与乔芮有差,也不敢十分确定了。
秦玊儿欲走,恰好迎面来了两人准备来酒坊喝酒,见到秦玊儿也过来问候:“乔姑娘,好久不见,可是分外想念啊!”
“乔姑娘,你双目有神,眼睛复明了?”一人仔细瞅着秦玊儿道,秦玊儿明亮的眼瞳中倒影清澈,顾盼生辉,一看便是“明眼人”。
“听闻乔姑娘遇到神医,可喜可贺啊!”
秦玊儿转着黑眼珠看着对她殷切讨好的二人,想起自己当初被这里的男子嘲笑丑容的羞耻,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夫传出来的,全城都知道周瑜娶的绝命医庄小姐是个大丑女,现在脸恢复了,还被认错别人,今日不正正名声,就对不起绝命医庄的名号,也亏待了自己。
秦玊儿不动声色走进酒坊,酒坊中客人见到秦玊儿,如煮沸的开水,喧哗开来。
“大家别吵了,乔姑娘来了?”
“乔姑娘,听说你去医治双目,我等都十分挂念,看你平安回来,我们才能安心喝酒啊。”
“乔姑娘,没你在这作陪,我等饮酒都不香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关心着,看来这个乔姑娘十分受欢迎,秦玊儿恰好又见到上次嚼她舌根的张钦也在,张钦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她上下打转,心里冷笑一声。
“我不是什么乔姑娘,我是秦玊儿,”
“秦玊儿?”众人大眼瞪小眼,都摇头不信,“你就是乔姑娘啊,现在改了姓名,也是乔姑娘。”
张钦却笑不出来了,在心中思索:“秦玊儿?秦玊儿不是周瑜的夫人吗?”又觉不可能,秦玊儿他是见过的,眼前这位就是乔芮,又不单单只自己一人,大家一起还能认错。
秦玊儿呵道:“放你们的屁,我生下来就叫秦玊儿,改什么姓名!把那个乔姑娘叫出来让我见识一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长一个模样!”
众人见秦玊儿十分嚣张,出言不逊,更未见过敢跟男子这般说话无礼的女子,都瞠目结舌。因韩清霖的书生意气,不喜与粗人打交道,来此饮酒的客人大都是出生名门的公子哥和文人雅士,听女子粗口都觉不雅,交头接耳议论道:“这到底是谁,乔姑娘可不会骂人?”
“乔姑娘是不会,我秦玊儿张口就来。怎样?”秦玊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乔姑娘温柔如水,此女这般粗鲁,真是扫了我等饮酒的雅兴。”
“此女不是乔姑娘更好,若是,我等可真是白捧了她这么久的场子。”
“唉,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秦玊儿听不得这群男子唧唧歪歪,指着一干人道:“都给我闭嘴!我秦玊儿轮得到你们品头论足?一群大男人,每日无所事事,就知道饮酒作乐,在背后谈论女人,还跟我说什么雅兴?我呸!就是一群好色之徒。”
众人又羞又怒,纷纷咋呼开来:“好个没规矩的刁女,酒保,把此女赶出去!别让她影响老爷们喝酒。”
韩清霖今日恰好不在,酒保也不敢乱拿主意,好言对秦玊儿道:“姑娘,这本就是饮酒的地,要吵架,您换个去处。”
“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教训这干目中无人,好嚼人舌根的小人。”
张钦因上次有被银针刺目的教训,差点瞎了,所以不敢做声惹事,起身准备溜之大吉。
“站住,”秦玊儿叫住张钦,“去哪?”
“额,在下饮完酒,该走了。”张钦小心翼翼道。
“回去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秦玊儿命令道,把这干人当下人使唤。
张钦虽心中不服,但看到秦玊儿射过来的凌厉眼神,心中微微一颤,闷声回去坐下,秦玊儿叫来酒保,低声交代了几句,酒保难堪道:“这,这,姑娘要这东西何用?”
秦玊儿拿出一锭银子:“不要多问,快去。”
酒保见有银子,也不管做什么用了,接过银子去了后院。
众人还在咋咋呼呼的指责秦玊儿,闹得最凶的是一个头戴皮帽,穿着一件短袖毛绒皮裘,胸前戴着一块锁金玉的大胖子,仗着人高马大,对秦玊儿吹胡子瞪眼。
秦玊儿走过去观察其脸色问:“你最近是否胃口不佳,吃得少了?全身乏力,还常犯恶心,每日小便次数也减少了?”
胖子微微一愣,涨红脸不做声,便是承认了。秦玊儿又看着同桌一个瘦高个男子道:“你是尿频尿急,房事有心无力,腰酸腿软,半夜起盗汗之症。”
高个子也被说中了,涨红了脸,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不晓此女居然还会看病?并且只看了一眼,不用把脉,便知病症。
秦玊儿看着二人笑道:“你们一个肾毒,你一个肾虚,倒是搭伙。”
“你到底是什么人?”胖公子问。
“我说了,我是秦玊儿,绝命医庄大小姐,周瑜的夫人,还不认识吗?”
众人“啊?”了一声,“不对,周瑜夫人可是个大丑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瘦高个小心翼翼道,秦玊儿的身份足够他畏惧,态度谦卑起来,说话声音小了许多。
秦玊儿翻了个白眼:“就是你们这群长舌夫,在外败坏我的名声,我是丑是美与你们何干?”
众人都摄于周瑜势力,不敢像方才对秦玊儿无理,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酒保从后院提着一木桶进来,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