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噘着嘴看着凶巴巴的周瑜,周瑜装没看见,让紫善和春茗帮她收拾。
“三爷,”赵昌在外报了一声。
“什么事?”
“绝命医庄来人了。”
周瑜停下手看了眼面色略有些紧张的秦玊儿,“来的是什么人?”
“恩,是位小兄弟。”
“把人带进来。”
半刻,赵昌领进一位肤色偏黑,但模样俊秀的小生,戴着一顶进贤冠,穿着一件蓝羽深衣,脸上挂着淡淡谦卑笑意。看到秦玊儿,忙上前磕头:“小姐安好?”
秦玊儿认识此人是药房的谢遥,“好不好,你管得着吗?是我娘让你来的?”秦玊儿受了周瑜的气,正没地方撒,刻薄回道。
周瑜微微蹙眉,但没做声。
谢遥已然习惯了:“夫人让在下给姑爷送药来。”
“药在哪里?”秦玊儿问。
谢遥起身,取下身后的碎花布囊,躬身递给周瑜,并不给秦玊儿。
周瑜接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秦沛当初给他一样式的紫金葫芦,便知里面装的是冥蛇丹,正要打开看这次给了多少。
谢遥如实禀道:“内有三十粒冥蛇丹,夫人让小的问姑爷,老爷何日能回医庄?”
周瑜听只有三十粒,悻悻然道:“派去的使臣还未回,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推算起来,应该是下月的事。”
谢遥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夫人挂念老爷,每日寝食难安,庄中的事都懈怠了。远道而来的求医者被拒之门外,只能打道回府,大都怀有怨气,上次还差点闹出人命。”
周瑜背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想绝命医庄的地位,敢闹事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谢遥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了。姑爷可知,上次来山庄求亲者中有两位是曹氏派来的门客?”
周瑜点点头,“曹丞相患有头风之症,每发作起来痛不欲生,三年前曾亲自上山找庄主医治。庄主告诉丞相,头风是在母胎中就留下的顽疾,丞相脑部有风涎,要把这风涎去掉,非一朝一夕能做到。故劝丞相住在山庄调息数年,用冰琰针法为他慢慢剔除脑部风涎。但曹丞相是一心做大事的人,怎甘心退隐山野,一字否决,庄主便教他身边人用银针刺头部穴位,缓解头痛,丞相觉得十分有效,得了此法,便下山走了。实则这只能暂压住痛感,对病情没实质性的帮助。”
周瑜隐笑道:“曹丞相心忧天下,戎马倥偬,岳父应当体谅,可去许昌伴丞相左右,每日为他施针,祛除风涎。”
秦玊儿插嘴道:“我爹凭什么去,可别弄错了,是他求我爹治病,不是我爹求着给他治病,他爱治不治,还能痛到别人身上不成?”
秦玊儿不知轻重,周瑜也无心跟她解释,只对谢遥道:“你继续说吧。”
“是,前几日山下来了一队兵马,是兵马大将军曹仁带兵从许昌奔波而来,说丞相头痛加剧,针刺已不起作用了,要老爷速去许昌救命,但老爷人不在医庄,这干人不信,吵吵嚷嚷,就要杀上山去,幸亏夫人出面,吓退了众人。夫人告诉大将军,老爷被马腾拿了,远在西域,他们在此叫嚣也没用,不如速去汝南,找一位神医华佗,此人医术不在老爷之下,可为丞相治疗头风,这才退军。曹仁还放下狠话,若是曹丞相有个三长两短,必让绝命医庄以命偿命。”
秦玊儿担心绝命医庄出事,不忿道:“这哪里是官兵,仗势欺人,蛮横无理,跟土匪没有区别。”
周瑜深深看了一眼秦玊儿道:“你不是说这世上谁厉害就该欺负别人吗?现在落到绝命医庄头上,就知道讲道理了?我看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我讲的道理,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
秦玊儿“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周瑜,抓住把柄趁机教训自己,真是讨厌极了。
周瑜见谢遥风尘仆仆而来,嘴唇干枯,脸颊也被寒风吹硬发红,道:“兄台远道而来,这一路辛苦了。赵昌安排一间客房,好好招待。”
赵昌带谢遥走了,周瑜拿着紫金葫芦对秦玊儿道:“好了,有这三十粒丹药,暂时不用愁了。”皱眉道,“这一辈子还长,总要惦记吃这个东西终不是办法,我也跟着提心吊胆,你知不知有什么其他法子,可彻底摆脱寒毒之苦?”
秦玊儿摇摇头道:“那是灵女炼蛇术,她又不教我,我皮毛不会。”
“除了你娘,就没人会了?”
“美娘也学过,但她半途而废,根本不是我娘的对手。”秦玊儿道。
周瑜道:“你以为是让她们打架啊,”心中琢磨着,改日要好好问问美娘,有什么法子能彻底除了秦玊儿体内寒毒。
秦玊儿不听话是不听话,但看她受苦,自己也心疼。长年累月被此物牵连,若有个万一,可是干系性命的大事。
冥蛇丹送来,周瑜也不必急着出发了,但许昌必要走一趟的,虽是公差,秦玊儿也要带在身边,经过这多教训,周瑜对这位夫人再不敢大意半分。
夜深,二人同床共枕,周瑜却是辗转难眠,似有什么心事,如何也睡不着。
“怎么了?”秦玊儿也被他搅得睡不着。
周瑜知是自己吵到了秦玊儿,披衣下床,点了灯:“你睡吧,我睡不着,去书房看会书。”
秦玊儿瞪着大眼幽怨望着周瑜,糯米都关在笼子了,还要去书房睡,真是得寸进尺!
“大晚上不睡觉,看什么书啊?”秦玊儿质问道。
“可我实在睡不着,有什么办法?”周瑜叹了口气道,也怕秦玊儿误会,“我一人睡不着,不能吵到夫人休息。”
秦玊儿便起身穿衣,“做什么?”周瑜问。
“我帮你扎几针安眠。”
周瑜忙过去把秦玊儿按下,愧疚道:“这么冷的天,你快躺下,别冻着了。”
秦玊儿满腹委屈道:“你去书房,我更睡不着。”
周瑜复脱衣躺下,搂住秦玊儿,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我不去了,那你陪我说说话,说不定我就睡着了。”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