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也累了,趴在床边昏昏睡了,直等到伙计打来热水,才起来沐浴。
秦玊儿每日要沐浴,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拿出父亲为她配置的药草包浸泡在浴桶中,水瞬间被染成青草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就是周瑜闻到的秦玊儿身上的味道。
冬天被热水包围的感觉实在太舒适了,秦玊儿“哗啦啦”玩着水,听着周瑜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种稳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秦玊儿没想到最终陪在她身边这个人会是他,幸运的是,还好是他。
秦玊儿洗完澡,裹了一件内裙,穿着木屐,“蹬蹬”跑到床边,一跃上床,翻了个身从周瑜身上滚进去,“呼啦”开被子钻进去。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把周瑜吵醒,周瑜碰到身上还是湿哒哒的秦玊儿,微微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她:“就这么着急忙慌的,也不把身上水擦干净再上来,就是不让人好好休息。”
秦玊儿道:“你一个人坐的一辆马车,那么宽敞的地,在车上你不会睡啊?”
周瑜微微一笑,故意问:“怎样,跟小妹调解好了吗?”
“当然,”秦玊儿道。
“当真?”周瑜是不信的,这两人都是刺头,哪个都不好惹,若不是卫臻在车里坐着,这二人不怕从马车中打到马车外。
“我说的话你不信,你去问孙小妹啊?”
周瑜道:“小妹是为卫臻来的,你一直张口不离的叫卫臻哥哥,你不跟小妹把关系处好,等卫臻日后做上驸马,你就难再叫哥哥了。”
秦玊儿被周瑜讽刺得脸是一阵白一阵红,还不能发作,“哼”了一声,背转身装睡。
周瑜也翻了个身,闭眼休息,正要睡着,听有人在外急叫:“三爷,三爷。”是赵昌的声音。
秦玊儿被吵醒,十二分不耐烦道:“叫魂啊,不知道在睡觉?”
“夫人,三爷在房中吗?我们的马,马全死了。”赵昌在外急得说话都带有哭腔。
周瑜猛的睁眼,从床上腾的跳下,顾不及穿鞋,三步并两步去开了门,见赵昌和几个马夫在外,各个脸上都是灰蒙蒙的丧气之色。
“怎么回事?”
赵昌苦着脸道:“三爷,在下本在房中休息,就听几个马夫在门外叫嚷,说大事不好了,马都中毒死了,在下听了,忙去驿站后的马院中查看,我们的二十几匹马全倒在地上,皆是口吐白沫,鼻流鲜血,四肢僵硬,全死了!一匹都没了。”赵昌痛心疾首道,想到这些骏马惨死,比自己当年死了夫人,还要心疼几分。
周瑜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征战时期,好马难求,这二十匹大宛马,都是走西域的商人千里迢迢运至中原,花高价买来的,给的也是常年跟随自己的近身侍卫所用,大宛马可以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是中原马远不能比的。现在马全死了,不说损失惨重,一时再去哪里能弄这些马来。
“是中毒?”周瑜问,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秦玊儿下毒,但却猜不出动机。她也急着去许昌救她父亲,不可能这么胡闹,毒死了马,耽搁行程,不是她所愿的。
“应该是,”四个马夫在门前跪成一排,战战兢兢答道,“奴才们给大宛马喂的粮草都是从府中带出来的,知道大宛马精贵,从不敢乱喂东西吃。”
周瑜点点头,这些马夫都是常年照料马匹的行家,不可能犯一些低级错误。
赵昌握着拳头悲愤道:“一定是有人故意下毒。”
可他们才刚刚走到此地,没有得罪谁,何况车仗还在吴郡城未出,尚在周瑜势力范围内,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自家地盘闹事?
“什么时候发现马死的,是喂了粮草,马立即就死了?还是等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马不对劲?”周瑜心思缜密的问道。
一个络腮胡子,身材粗壮的马夫回道:“喂完粮草并没事,大概隔了一个时辰左右,奴才发现这些马不对劲,一个挨一个的倒在地上,四肢蹄子乱蹬,也喊不出马嘶声,半刻就僵硬不动了,奴才们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报告了赵统领。”
“除了粮草,可还有喂食过别的东西?”周瑜虽然也是心烦意乱,但尽力保持冷静的分析,看这场不期而至的大祸,是冲着马来的,还是冲着人。
“没有。”四个马夫面面相觑,都怕担责,要知这可是要脑袋的大罪。
一个伏跪在周瑜脚下的马夫,似下定决心般,仰起头,从一顶茅草编的斗笠中露出一张似被冬风吹掉下的烂柿子的脸道:“三爷,马本是王泉和王水兄弟哥俩看的,奴才去的时候,他二人却躲在后房的火坑旁,背靠背睡得踏实。是奴才发现马院中的马不对劲,忙叫醒了他们,若这中间真有什么人给马吃了什么东西,他二人也不知道。”
周瑜还没发话,赵昌先憋不住,抬起马靴,两脚把地上两个马夫踹倒:“混账东西,要你们看马,居然敢偷懒睡觉,让人有可乘之机。”
王泉和王水被揭发,吓得脊梁骨走了真魂,连连在地上捣蒜磕头:“奴才们知错了,求校尉,求统领饶奴才这条狗命,奴才们下次再不敢了。”
赵昌本是个沉稳之人,一向不轻易动怒,凡事都看周瑜眼色行事,这次少有的在周瑜面前爆发了脾气。
周瑜反而沉稳,背着手,低头沉思着,若别有用心之人来害你,你想躲也躲不掉,这次杀的是马,不定下次就杀人了。
“好了,马已经死了,再把马夫杀了,不用出发了。”周瑜想的是去哪里弄马,等休息好继续启程,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赵昌,跟我走。”
周瑜转身就走,赵昌让四个马夫把死马看好,匆匆跟在周瑜身后:“三爷,是去市集买马吗?”
周瑜不答,二人找店家借了两匹快马,风一般出了驿站。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