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现在提起庐江,看来还是有心存过节,不免暗暗紧张起来。
“孙将军是战场悍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英雄闻其名无不肃然起色,在下只有匹夫之勇,怎敢跟将军相提并论?”鲁易道。
孙策饮了口酒,突然问道:“刘勋守着庐江多年,就没有其他打算?”
鲁易红着脸道:“军中已无粮草招兵买马,怎敢轻动?安守本分,也是求存之道。”
“非也,庐江北面有曹操虎视眈眈,东面有袁绍狼子野心,既无荆州长江之险,也无富饶自足之地,你家主公想学刘表坐观时变,怕是难了。”孙策提点道。
鲁易脸色微变,不安的问道:“将军此话何意?”
孙策低声道:“我看上饶富饶,又与庐江临界,刘太守若肯发兵攻打,我可领兵做后援,两军夹攻,上饶定破。到时我与刘太守平分土地,以做长远之计。”
鲁易听此计的确是个办法,欣喜道:“将军肯与我军联盟?”
孙策肯定道:“当然,这一万斛粮草我送给太守,不需还了,以表诚意。”
鲁易喜出望外,拱手相谢:“若是如此,主公求之不得。但此事还需将军亲自写信洽谈,不然我空口去说,恐主公有疑虑。”
孙策道:“这是小事,但要当机立断,趁着现在寒冬,敌人军马疲惫,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破了上饶,也解了太守的燃眉之急。”
鲁易听孙策说得十分诚恳,并且此事对东吴也有利,没有多想,渐渐放下戒心,二人言定此事,更加舒畅喝酒。
孙策热情相待,鲁易不敢推辞,豪饮数杯,喝得酩酊大醉,当晚在侯府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孙策私下传召黄盖到书房,问粮草准备得如何。
黄盖根本就没准备,自己家还吃不饱,哪里有余粮给别人送去,气呼呼道:“没有。”
黄盖是跟着孙坚的老将,对孙家忠心耿耿,在军中担任别部司马,掌管军中粮草器械。孙策一直将他当叔叔看待,十分敬重,黄盖性格耿直,办事公正严明,说话直言不讳,就算言语得罪了孙策,也不会与之计较。
“什么叫没有?”孙策沉下脸问。
“没有就是没有,”黄盖“哼”了一声,“要让我把军中兄弟的粮食拿去喂野狗,想都别想。”
“放肆,你说谁是野狗呢?”
“袁氏就是人人喊打的野狗。他们谋反篡汉,人人得而诛之,刘勋收留他们,也是一丘之貉。”黄盖慷慨激昂道。
孙策摆摆手道:“我不跟扯这些,你到底办不办,不办你就回家去养老。”
黄盖瞪大眼睛,吹着胡子道:“老夫今年才五十不到,虚岁四十九,还没老呢?我跟你父亲时,你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崽子,现在反会作势压我了?”
孙策怒了,狠狠的拍了下案桌,站起身指着黄盖道:“黄公覆,你不要在这倚老卖老了。我为主,你为臣,再敢放肆,别怪我不客气。”
黄盖也是个倔脾气,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会服软,冷气哼哼道:“我知道主公你为什么要给刘勋粮草?”
孙策翻了个白眼,黄盖这老头就是把头皮抓破,也不可能猜到他的心思:“你若知道为什么,就不会忤逆我的意思。”
“哼,就因为那个女子。”果然,这糟老头子把事情想歪了。
“哪个女人?”孙策好笑道。
“那个袁小姐,袁袁什么沬的,袁氏二小姐。”黄盖好不容易把名字想起来,一本正经道,“当初袁术看不上主公,不肯把袁二小姐嫁给你,现在袁二小姐就在庐江避难,主公想借机再去讨好她,本来这是主公私事,属下不该多管,但你送金银珠宝都可,不该送兄弟们活命的粮草。”
孙策都不知道袁染沬在庐江,黄盖怎么知道?
“你听谁说她在庐江?”
黄盖一愣,敢情孙策不知道啊?才知自己说漏了嘴,话却收不回去了。
“听听可能是听错了。”黄盖支支吾吾道。
“快说,谁告诉你,她在庐江?”孙策紧张的走到黄盖身边,极其锐利的眼神压过来,黄盖避无可避。
“我听鲁子敬说的,还是周公瑾亲自送她去的庐江。周瑜没告诉主公?”黄盖也不知道这是秘密,隐隐不安道。
“什么?”孙策更气了,这么大的事,周瑜却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他也不笨,想到了必是袁染沬不愿来吴郡找他,而要选择去庐江投奔刘勋,周瑜怕他知道了生气,所以不敢告诉他。
袁染沬,你父亲当初就瞧不起我,现在,你还端着你的大小姐架子,看不起我孙伯符吗?
黄盖见孙策脸色微变,方才被自己激起的气焰突然不见了,就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冒出呛人的冷烟。
“主公,我知道你重感情,这种女人不值得可怜,大丈夫当拿得起放得下,”黄盖劝道。
孙策挥了挥手打断黄盖,自己可不愿做个可怜虫:“准备粮草,我亲自押送。”
黄盖没想到自己不仅白劝了,还把事情弄的更不可挽回,看着孙策倔强的神情,不容商榷的坚定目光,知道多说无益,干脆撒手不管:“在下老眼昏花,不比主公年轻气盛,看来我们这些老将,真的没用了。主公另择他人,公覆就回乡养老去了。”说完悻悻退下。
孙策心中藏着沟壑难平的心事被黄盖点醒,默然坐下,想起往事随烟,一晃已经过去五年了,袁染沬,是你当初瞧不起我,如今我要你后悔莫及。
乔老公等了一日,也没等到孙策,出门去看那柳树上的红丝带飘扬在白雪纷飞中十分显眼,不可能看不见的,难道孙策后悔失言了?
乔老公站在门口眺望,直到全身冻僵,老寒腿痛得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失落的回屋。
孙策是他父女两人在这世上可期盼的唯一一点希望,这个希望一旦落空,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芮儿,出来吃点东西吧?”乔老公唉声叹气的劝把自己关在房里伤心的乔芮,“谁叫我们父女命苦,般配不上公子,他不来也正常。”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