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秦玊儿知道自己的身世,最亲的父母却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那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她一定无法接受。
并且她那么喜欢做“绝命医庄的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周夫人”,她那么爱她的夫君,乔芮不想破坏妹妹拥有的幸福。至少在外人眼中,秦玊儿是幸福的。
虽然那个毒妇可恨,但总算没有虐待妹妹,把她当亲女儿抚养成人,姐妹就算不相认又如何呢?只要知道妹妹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乔芮努力的劝服自己,暂时放下杀母之仇,保持沉默,是她这个没用的姐姐,现在唯一能为妹妹做的事。
第二天,秦玊儿让乔芮将熬制好还是温热的药膏涂在乔老公摔断的右腿,那药膏像泥巴一样,但是有股浓郁的药味,在腿上糊了厚厚一层,冷却后也变成硬泥,听秦玊儿说,要一个月后才能拆下。然后重新炼制膏药,重新上药,如此三个疗程,腿变好了。
乔芮把药给乔老公敷了,又伺候乔老公吃饭喝药,秦玊儿就催她去找孙策了。
乔芮依然犹疑不决,孙策没来,一定是没看上她,自己再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秦玊儿撺掇道:“哎呀,可能是忘了,他是个大忙人,身边也不乏莺歌燕舞,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你,你一去,他也许就想起来了,旧情复燃,更胜新欢。”
乔芮听了反更难过了,她可是真心喜欢上那个英武的大将军,自知不配,果然是别人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
秦玊儿见她低头含羞,问道:“怎么了,难道你对吴候动情了?”
乔芮红着脸摇摇头,手指不安的搓动着。
秦玊儿也算过来人了,想孙策虽然比不上她夫君英俊,但也是仪表堂堂,气势尤胜。
“谁说女人一定要坐以待毙,等着男人来挑挑拣拣。你如果真喜欢,就去找他,告诉他你心里的话,大不了就是他不喜欢你,也好过你现在在这痴痴等他,浪费光阴。”
乔芮虽然知道秦玊儿只是在利用自己,但也知是因她急于跟夫君复合,作为姐姐,没有理由拒绝妹妹的相求,再为难,也点头同意了。
秦玊儿高兴极了,又想乔芮不会说话,并且这些话,女子也难说出口,不如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来表达。
可乔芮也没读过书,只会简单的写字,秦玊儿强点,因为看过药书,但都是一些药材名字,让她咬文嚼字,滔滔不绝却难了。
所以秦玊儿决定去街上找个写书的先生,因为两人一个模样,为了不引人注意,秦玊儿特意换了一件粗布衣裳,用木炭把脸涂黑,头发也乱蓬蓬放下来,披了条麻布头巾包裹住头,装扮成乔芮的丫鬟。
乔芮见她这小黑猫的模样,又好笑又心疼。
乔芮跟乔老公打了声招呼,为了不暴露身份,秦玊儿将糯米留在家里。
二人上街,现在是天寒地冻,除了一些本土的店铺,没有零散的摊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代人写字的先生。
可巧秦玊儿居然撞见了苏玉堂,苏玉堂正从一家卖古玩店里出来,见到乔芮还愣了一下,以为是“周夫人”,但很快就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准备擦肩而过。
秦玊儿将他拦住,不客气的问他会不会写文章?
苏玉堂点点头,并不正眼看灰头土脸的秦玊儿,只对乔芮道:“夫人,你还没回家吗?我听说,周校尉已经回了吴郡。”苏玉堂也有专门找人打听过,但并没有传出“夫人杀人逃跑”之类的事,也是,家丑不可外扬。并且杀的不过是一个还没过门的小妾,要追究也行,不追究也罢。
乔芮低头不语,“既然你与夫人有一面之缘,不如由你帮忙代写一封信吧。”
“写信?”
秦玊儿点点头。“不知夫人想请在下帮忙给何人写信?”苏玉堂问乔芮。
“哎,不是她,是我要你帮忙。”秦玊儿有些生气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苏玉堂,看自己穿的差,就瞧不上了。
秦玊儿急中生智道:“我想给吴候写一封信,内容呢主要是表达我对吴候的爱慕之心,一定要多一些温柔的甜言蜜语,但也不能太露骨,点到即止,要保持女子的矜持,言辞更要恳切,明白吗?”
乔芮羞涩的拉了拉秦玊儿的衣角,秦玊儿却不顾苏玉堂已经震惊得几乎要笑出来的表情:“写得好,再给你一锭金子做酬劳。”
“这倒无妨,你是周夫人的丫鬟?”苏玉堂看着乔芮,心想这位夫人怎么跟在马车上如换了一个人,倒是这灰头土脸的丫鬟倒有几分相似的张狂样,一时也屡不清思绪。
“对了,署名,乔芮。”
“恕在下直言,乔姑娘还是不要异想天开,吴候怎会看上你一个小丫鬟?”
秦玊儿不客气道:“看不看得上轮不到你说话,缘分这种事,很难说的。”
秦玊儿从来不怕事大,为了让苏玉堂能帮忙,又编了个幌子:“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肚子里已有吴候的骨肉,才豁出去见他的,他就算对我无情,对他的亲生骨肉不至于不管不问吧?”
“啊?”不仅苏玉堂,乔芮都被吃了一惊。
苏玉堂想有秦玊儿做媒介,此事八成不假,不敢再多问了,带二人回了家,直接进书房,磨墨蘸笔,绞尽脑汁,斟字酌句的写好一封信,按照秦玊儿的吩咐,信中并未提及怀孕一事。
事后将信给“周夫人”过目,“周夫人”递给秦玊儿看,秦玊儿也随便了,反正怎么也比自己写的好。
苏玉堂亲送二人出门,也不收酬金,只请求二人千万不要说是自己帮忙写的信,秦玊儿答应了。
“你怕什么,等我攀龙附凤,你还是第一功臣呢,到时给你个小官坐坐,不好吗?”秦玊儿道。
“夫人若能抬举一二,在下当然求之不得。”苏玉堂又多嘴问了一句,“夫人,可有回家,是否与公瑾已和好了?”
“周夫人”摇摇头,秦玊儿催着走了。
苏玉堂虽然觉得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周夫人”有些奇怪,但也不会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这位是另一人。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