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也没去别处,跟乔芮一起呆了几日,两姐妹还从未好好相处过。
乔芮是个聪明女子,知道必是两夫妻又闹别扭了,想着已两三天了,什么气都该消了,所以劝秦玊儿回去。
秦玊儿才不要去呢,周瑜都不来认错,她就不回去:“他嫌我吵着他了,让我来这跟你住的。”
乔芮淡淡一笑,点了点秦玊儿的嘴,秦玊儿与乔芮心有灵犀,明白她的意思,噘着嘴道:“我才不呢,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就说,天下还没有不让人说话的道理。”
奶娘抱来刚睡醒的孙承,乔芮把孙承递给秦玊儿,秦玊儿别扭的抱过来,柔软的像一团棉花,水润的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这可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侄儿,果然觉得亲切许多。
“你看什么呢?是不是看自己投胎的家富不富,有没有饭吃?”秦玊儿开玩笑道。
乔芮仔细端详着秦玊儿,又摸了摸她脑后勺的刀疤,点了点。
秦玊儿知道乔芮担心自己的伤,笑道:“我没事了,只是经常犯头疼,精神也不大好。”
乔芮起身到案桌前,用素帕写了几个字,拿给秦玊儿看:“公瑾喜欢小孩吗?”
秦玊儿点点头:“喜欢啊,他可喜欢了小孩了。”
乔芮低头又写了几个字:“夫君说让公瑾做承儿的义父?”
秦玊儿不明白:“本来就是亲戚,认义父干嘛,反生疏了?”
乔芮看着怀中的孩子,心中不忍,孙策已死,自己和承儿是孤儿寡母,不成家了,她想维护住妹妹的家。一个没有孩子的家,迟早是要散的,她不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但怕苦命妹妹失去幸福。
乔芮写下:“我的孩子就是妹妹的孩子,”
秦玊儿瞬间明白了,一种耻辱感油然而生,别人怎么说她可以当听不见,但是自己的姐姐也看不起她?
秦玊儿脾气上来,把承儿往乔芮往里一摔:“谁稀罕啊,会生孩子了不起啊,”气匆匆走了,可怜乔芮都不能解释,想去追秦玊儿,怀里孩子受了惊吓,“哇哇”大哭,等哄住承儿,秦玊儿早已不见踪影。
秦玊儿出了侯府,憋屈的无处发泄,会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跟打喷嚏一样,不过是人的生理机能,那有的人不会打喷嚏,难道有罪吗?女人活着就是了生孩子不成?
“妹妹,”
秦玊儿回头,不巧又撞见了黎姮,她是不是在监视自己?秦玊儿起疑。
“你怎么在这?”
“我特意来找妹妹的。”
秦玊儿没好气道:“找我做什么,别叫我妹妹,我跟你又不熟。”气匆匆扭头走着。
“妹妹怎么生这么大气,周公瑾惹你了?”黎姮跟上笑着问道,眼睛小心观察秦玊儿的神情。
“没有!”
“妹妹是要上哪?”
秦玊儿也不知道去哪,现在去药铺看病的心情都没有:“不知道。”
黎姮拉住秦玊儿胳膊,低声道:“妹妹,你可知道,凌珠回吴郡了。”
秦玊儿整个人打了个寒战,心口直冒冷气,惶恐的看着黎姮,她害怕了:“凌珠?”
“对,凌珠,不是王珠姐姐。她自去许昌做人质,现在被曹操放回来了。”
“她现在在哪?”秦玊儿紧张得问。
黎姮三缄其口,望了望街道上人来人往,低声道:“妹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秦玊儿失魂落魄的点点头,但在转身的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妹妹哭什么?”黎姮疑惑道。
秦玊儿手捂住脸,眼泪从手指缝里出来,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快别哭了,给人看见笑话。”
“笑就笑,我还怕别人笑吗?”秦玊儿擦着眼泪道,被黎姮强拉着进了就近一家酒家,入了厢房。
“妹妹快别哭了?”黎姮拿出手帕递给秦玊儿。
秦玊儿摇摇头,哭得更凶了:“我就喜欢哭,碍着你了?她在哪里?”
“哦,”黎姮见秦玊儿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好笑,人前那么要强的女子,单听到“凌珠”的名字已哭成这样了,“妹妹是不是怕她抢走你夫君?”
秦玊儿当然怕,她怕死了,她可是曾将两人捉奸在床,每想到那一幕,都是万箭穿心,如在火中炙烤般煎熬。凌珠早成了夫妻间不可碰触的心病。
“妹妹真傻,凌珠算什么呢,怎能跟你比?”黎姮道。
“你不用说好听的安慰我,她比我长得好看。”
“那又如何?周公瑾若要选她,就没妹妹什么事,他既娶的是妹妹,自然是因为他知道,跟凌珠不合适。”
“郎才女貌,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感情很深的,你根本不知道。”
“能有多深?妹妹难道不知道,凌珠以前可是青楼女子,男人与她逢场作戏罢了,谁会当真。”黎姮对帮中姐妹一向很有包容心,但她最忌讳的是,姐妹间为男子互相敌对,甚至残杀。
秦玊儿依然不信:“你知道什么,男人都好色,只要是美人,才不管什么身份来历。”
“妹妹,凌珠这次回来,我怕她会对你不利,所以特意来叮嘱你,凡事多加小心。”黎姮转入正题,神情也严肃起来。
“对我不利?”秦玊儿愣了,从来只有她“不利”别人,谁有本事对她“不利”?
“唉,她当初被周瑜所伤,入我落红帮中,但因对周瑜余情未了,又想跟他旧情复燃,我当时是不同意的,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她赌气,就不再回帮中了。”
秦玊儿含泪听着,道:“夫君的确有纳她为妾的想法,”
“啊?看来周瑜还是个心软念旧的人,”黎姮点头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不准,闹出许多大事,军中又不太平,你知道我夫君是顾大局的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因为凌珠,夫妻二人差点成了亡命鸳鸯,秦玊儿想起往事,头开始作痛,用手撑着额头,柳眉蹙着。
“妹妹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些头痛,你继续说吧。”
“凌珠这次回来,来见过我一次,她说是为周公瑾去的许昌,周公瑾许诺,等她平安回来,二人就拜堂成亲,我上次来,不敢跟妹妹提,毕竟这是妹妹的家务事,还请妹妹不要怪我。”
绝命医女从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