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娆有皎然保着，刘公公只得恭敬地告辞走了。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尤其不久前她感受到了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是那么低，一直憋着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皎然以为伏娆是被吓着了，见她人比花娇的脸蛋落下眼泪，自己一颗万年寒冰的心竟然不忍极了，竟然下意识地就掏出手绢给伏娆擦泪，道：“没事了，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大祭司的声音温柔又真诚。

伏娆愧疚地旁边走了两步，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听这话，皎然便知道伏娆还是不想嫁给他，心头不由得就升起一股失落，赶紧屏退了附近的侍从。

“我不想嫁给你，”伏娆哭道，“我不该利用你的，不该向你求救的，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知道这次进宫，肯定有陷阱等着我——太难了！活着太难了！”

为什么重活一次还这么难？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承受的太多了，这一刻，她仿佛要把心中一切的委屈、无奈、担忧都哭出来。

皎然许是看着现在的伏娆太惹人疼了，听到了她说不想嫁给他，也没有生气，只一个人默默地站着，一颗心不由得跟着怜惜，若不是刚刚感觉到了伏娆抗拒他，他真想把这个花骨朵般的小美人儿搂入怀中，温柔呵护。

皎然温声安慰她：“你嫁给我，一切就不会难了，我会护着你。”

伏娆抹去眼泪，纠结道：“你在我心里不是坏人，清风霁月，雅人深致，逸群之才，我是喜欢你的，但只是像妹妹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

事到如今，我不想骗你了，我有心仪之人，我不能嫁给你。对不起，在你说要娶我之前，我心里就有别人了。”

皎然笔直地站着，长生玉立，气质卓然，眼神晦暗不明。

“我们可以做兄妹吗？”伏娆道。

皎然的声音冷冷的，答得极其干脆：“不能。”

得不到皎然的庇护，她只怕是没有几天日子可活了，难道这一世比前世死得还要早吗？伏娆咬了咬唇，再努力争取一下：“做了兄妹，我以后会像对待亲哥哥一样对待你的。除了不给你生孩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小姑娘倒挺可爱的。皎然哭笑不得，不禁失笑。她看到伏娆小脸蛋上的泪痕，竟有点失去理智的心疼，她努力争取庇护的言语，她自己不自知，他却觉得像是撒娇，更加地想要拥有她。

皎然思忖片刻，转过身，仿若自言自语：“我想的是与你长相厮守，日日陪伴，你却想的只是当我妹妹，当妹妹如何能长相厮守？”

伏娆：“……”

皎然偏头看向伏娆：“你心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事已至此，伏娆不得不说了：“白显。”

皎然眼神一变，似乎意外又不意外：“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伏娆：“就是那几天的相处。”

皎然明显变了，很在意这件事情：“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伏娆：“他并不喜欢我。”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皎然蹙眉，“为了他，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伏娆：“不，待他娶妻之后，我就会嫁人。”

皎然哭笑不得，不过小姑娘倒是挺率真可爱的。不是没有脑子的可爱，哪一种可爱，皎然又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很愿意跟她多说话。

余生，她要是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多好！

皎然：“他要是十年不娶妻，你便十年不嫁人？”

“不，只是今年肯定不嫁人，过了今年再说。”伏娆顿了顿，道，“大人能等我一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