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来浩这是在挑软柿子捏。衡开也生气,却不敢像崔来浩对待穆远霄那样对白显那么说话。
现在已经不是一杯酒的事情了,而是除了凤晓娆自己主动不喝,其他人就他跟崔来浩没有喝上酒,太丢人。
衡开叹口气道:“我不也是本想着慢慢品的么?谁料白国公误会我是怕酒中有毒了,这事闹的!”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辅政王那里不是还有一坛吗?独饮不如众饮,要不也拿出来跟大家伙分了吧?”
崔来浩立即附和。
北堂展眸光动都不动,也不回话。在场的几位藩王,北堂展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衡开。衡开拥兵自重,趁火打劫,对他跟凤晓娆都不敬。北堂展不想理他。
穆远霄则双目如刀地盯着这些藩王。白显则悠然地看着他们唱戏,仿佛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侠客。
北堂展不理衡开,衡开不悦地撇了撇嘴。几位喝了酒的藩王赞了几句好酒,将这个尴尬给岔了过去。
溥韬问:“不知这酒在哪里能买得到?”
“买不到,私藏,”凤晓娆声音不高,但是当大殿一片寂静时,她的声音显得相当掷地有声,“而且数量有限,喝一坛少一坛。
朕方才是开玩笑的,以诸位藩王的聪慧,定然不会认为朕会给诸位下毒的,若真想要诸位的性命,何须这么麻烦?”
略顿了一下,“自古以来,东西都是越稀有越好,这美酒就跟这王爵一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便只能后悔莫及了。”
七位藩王听到这里,心里登时一咯噔,心想凤晓娆这是在敲打他们啊!有几个藩王心里很不屑,心想敲打人之前,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实力,你还敲打人,会反被人打死。
凤晓娆美眸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继续不紧不慢地道:“钭杰、扈超、麴不凡三人显然都不是珍惜王爵之人,既然如此,朕决定削去他们的王爵。钭杰因为在十位藩王中势力最大,扈超的势力也不弱,断然是不可能被人威胁的,因此这二人,不但要削去王爵,还要诛灭九族。
麴不凡因为在十位藩王中势力最弱,封地与钭杰、扈超相邻,极有可能是被威胁的,因此朕会准予其将功赎罪的机会。
所有钭杰、扈超的部下都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执意当乱臣贼子,一律做诛灭三族的处置。”
凤晓娆的声音不卑不吭,睿智、从容、独立、高贵。
她的帝王威严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而不是要大吼大叫。
大殿内很静,连衡开一瞬间都有种被唬住的感觉,随后他又冒出这种想法,认为凤晓娆这是在吓唬他们别跟着造反。
凤晓娆越害怕他们跟着造反,就说明凤晓娆越弱。
于是衡开依旧不屑道:“眼下的形势,不是陛下决定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人家都造反了,自然不会乖乖等在那里等着听陛下的旨意被灭九族还是三族的。
得先派兵将他们打败。现在的形势是”
凤晓娆略抬高声音,截过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严厉,咬字很重:“重复的话就不必说了,现在的形势,朕很清楚,不必衡王赘述。
朕方才说的话,已经命人书写了很多份,很快钭杰、扈超、麴不凡,他们的部下都会收到,再过一段时间,事情就会传开,到时候衡王就会明白朕这么说不是吓唬谁,而是说了就要做到,而且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七位藩王又都是一愣,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
“虽然他们不义在先,但罪有大小,不可全数一样处置。”凤晓娆继续道,“朕这么做,是要给那些被逼迫的人一个机会,同时也坚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造反是不可饶恕的灭九族之罪,不然一个个还越造反,好处越多了呢!
钭杰、扈超不就是这么想的吗?父辈都造过反,皇祖母在世的时候,钭杰又造反了一次,结果封地越来越大,手下军队越来越多,财宝越来越多,他可不就会继续造反吗?
造反已经上瘾,无可救药,他此刻一定还想着朕会拿着一车一车的财宝,再许以更大的封地,去哄着他归顺朕呢!绝不可能。他最多绝不可能活过半年。”
凤晓娆声音不高,但咬字清晰,掷地有声,每一个字上都仿佛带着威严的力量,以及丝丝轻描淡写的寒气。
大殿内静得针落听声,藩王们各有心思。
衡开不赖烦道:“陛下说了这么多,臣还是没有听到陛下到底要具体怎么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啊!”
“你无需明白,”凤晓娆眸光不明,语气清亮威严,“因为朕不会让你出一兵一卒一文钱一粒米。方才又听你说了那么多的难处,朕又何必说出来让你操心呢?你只管坐着看结果便是。”
衡开顿时一噎,那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对面的将军们,穆远霄带头低笑了起来。因为凤晓娆方才不动神色地讽刺了衡开。
在场的将军、文官们想法都很简单,因为本来就是凤晓娆这一边的,只要一门心思听凤晓娆号令行事即可。
但是藩王们心思重,一个个面色凝重,又好奇不已凤晓娆到底会有什么措施。不知凤晓娆为何如此气定神闲。
但是见凤晓娆条理清晰地说了这番话后,溥韬、荆昊振对凤晓娆心底都有了几分怵,知道这个新帝并不是无能力的,就不敢随意说话了。
在藩王们寻思着该如何适合地说话时,凤晓娆云淡风轻道:“其实知晓钭杰、扈超、麴不凡三人造反时,朕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得知有六位藩王都急赶来想谒见朕,朕便想着,不如将衡王一并召来,一并见了。”
三位藩王造反都没有放在心上?在场的不少人听闻此言,皆很震惊,不少人都在怀疑凤晓娆是故意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抚在场人的心罢了。同时一个个心里又很期待凤晓娆说下去,为何没有太放在心上,心想看看凤晓娆怎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