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静静靠在墙边,手里还拎着刚刚打包回来的两盒热乎乎的瘦肉粥。
他就出去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怎么就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取代了。
这感觉,让他想起六年前,小念考上汉城大学,前往报到的第一天。
他已经是汉城大学的大三生,急急忙忙翘掉自己的课程,去新生集中营接她,却被告知傅一念已经被一位高年级的学长接走。
他一路打听到傅一念的宿舍去,在门口就看到白衣白裤,身形颀长的男人正站在小念的床位前,在用湿布认真替她抹床板。
九月流火,薄汗从他额角沁出,小念给他递纸巾,那张脸虽没有夸张的羞红,而看对方的剪水双瞳却是亮晶晶的,好像在发光。
男人微笑接过,跟她道谢。那是学生时代的严佑。
后来,傅一念不顾家人的反对,随言佑赴美国旧金山音乐学院进修。一年不到,却意外车祸命悬一线,被傅伯伯接回汉城一院。
当晚,他连夜赶去医院,却又看到她床头伫立着的举手投足稳重成熟的宋常钦……朋友笑他是万年备胎,他一笑置之,心里却知道,不是他不努力,只是缘分不够。感情这种事,强扭的瓜不甜。
文真在医院过道的凳子上坐下来,大大咧咧打开一盒粥,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一盒粥吃了大半,身边病房的门从里边打开,男人走出来,招呼刚刚路过的护士:“里头的病人点滴快完了,给她换针水吧。”
那女护士难得在医院见到这样长相英俊举止沉稳的男人,心底有几分羞赧,笑着应了,进去给傅一念换针水。
许恒意双手插兜,刚转身要走,就被坐在过道吃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男的,他印象中有见过一两回。
文真感觉到许恒意在打量他,立刻把身子侧过去,脸直接埋在了粥盒里,生怕被认出来似的。
许恒意好整以暇地站到他面前,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不待见他:“怎么不进去?”
文真没想到这样的人物还有心思主动跟自己搭话,自己这样扭捏倒显得不大方,便瓮声瓮气回他:“你不是在里面么?”
许恒意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你喜欢小念?”
被猝不及防点明心事,文真登即不自在起来,又怕自己在个外人面前露怯,便翻了个白眼:“切!你这人思想可真浑浊!这丫头是哥看着长大的,我拿她当亲妹子。”
言外之意他和傅一念只是兄妹情谊。
“你们有血缘关系?”
“……”文真无言以对。
“如果你对她没意思,刚刚就应该直接开口否认,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许恒意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言不由衷。
文真沉默。说多错多,眼前这个男人精明得很,不好糊弄,还不如不搭理他。
“所以,是小念不喜欢你了。”许恒意又道,一副了然的神情。
文真像被踩到了尾巴,立刻反唇相讥:“不是我,也绝对不是你!”话一出口,又懊悔自己的多嘴。
“那是谁?”许恒意谆谆善诱。
文真不说话,心里嘚瑟了下:你猜啊你猜啊,我就不告诉你。
许恒意看着他的傲娇模样,吐出一个名字:“言佑?”
文真:“……”
哪怕他不说话,许恒意也已经从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不再多言,大步流星离去。
……
傅一念醒来后,病房里只有女护士小娟在陪着。
她坐在床头,打开手机看了下短信栏,和许恒意的聊天信息仍然保持在两天前他给自己发的那条“注意安全”的记录。
自己两天不回去上班,他也没有一声询问,只当没这个人。想起他让人给自己送来的支票,那意思恐怕是连他的私人秘书这个职务也一并给辞退了。
可是为什么呢?就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他的态度怎么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
小娟是个性子开朗的妹子,傅一念在汉城一院住院期间一直由她负责照料。
她看傅一念兴致不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身体健康担忧,便主动跟她聊天:“傅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贴心,来探病居然给你送娃娃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