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雨无声,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辰就已经为小城盖上了一层银装,第二天清晨。
孙乐渝推开窗子,窗子碰到银装素裹的竹子,不设防弯下腰的竹子将雪全撒在孙乐渝的小脸上,这个人被冻得浑身一激灵,这才彻底清醒了。
睁开眼看着窗外,越过白雪皑皑的竹子,触目所及皆为银白,孙乐渝眸子颤颤,一粒雪花融化在她的掌心,一片濡湿的水痕。
“真好,下雪了。”
孙乐渝穿好衣裳,看着空空如也的屏风自己先愣了一下,披风好像不见了?
孙乐渝没有多做停顿,径直来到柜子面前,打开又拿出来一件崭新的披风,披风触手柔软,摸起来软绵绵的,帽兜是白色狐狸皮做的。
拿起走到梳妆台前,自己梳着一头如墨般的发,简单挽着一根簪子,松松垮垮的倒也好看。
察觉稍冷了些,将大红色的披风系上,火红的披风穿在孙乐渝的身上更加衬得她小脸白皙柔嫩,眉眼如画,额角的白色纱布破坏了这份美感,孙乐渝撇撇嘴,将帽兜盖在自己头上,白色的软毛柔柔的,孙乐渝的脸显得精致又小巧,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小姐。”扇微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铜盆,热气腾腾的样子。
孙乐渝微怔,转身看去,如此扇微倒是失了态,倒抽一口气,手指紧紧扣住盆边,暗自嘀咕着:小姐近来是越发好看了。
看着扇微走进来,孙乐渝这才想起来昨个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记去人伢子那里买人了,视线略过扇微将目光放在了悬在床上的那把小巧的桃木剑上。
扇微的衣裳穿的很精心讨巧,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别无任何钗环首饰,也不浓妆艳抹的,清清淡淡的抹了一点儿口脂,一身浅蓝的衣裙,就是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莲花。
孙乐渝心中讽意更甚,之前自己到底是有多瞎,这都看不出来。
看孙乐渝许久不说话,扇微掩下眸中的失态,低着头,“小姐该洗漱了。”
孙乐渝盯着眼前这个人,有些不解,她待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还是说自己给的酬劳还是不够?
她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恶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一个人,但是看着眼前人心情还是复杂,忍不住脱口而出,“等你来了,我怕是午膳都用好了。”
扇微有些委屈,低声道:“小姐您忘记了,是您说的,辰时和巳时那会子再来叫您的。”
孙乐渝一下子有些哑口无言,话说自己以前是特别爱睡懒觉来着,不由得有些尴尬。
可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还是有些烦躁,“下去吧。”
孙乐渝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用着早膳,干脆拢好衣裳,见着屋子里还有一柄油纸伞,拿着就往莱茵阁去。
一路上颇为艰辛,下了雪之后有些地方路滑,有些地方雪又深的很,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花园去,走路的姿态颇为滑稽,左摇右摆的。
火红色的披风实在是惹眼的很,尤其是在冰天雪地的现在。
孙乐渝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走到了小花园,看着一园子被压弯了的花花草草,心里感觉有些可惜,这些都是孙丙辰的心头宝啊。尤其是一朵正开着的月季,碗口大小,热烈的红色,巧的是这朵花完好无损,被一种大叶子的植物保护的好好的。
“哎~”孙乐渝蹲下,火红的披风落了一地。
园子后面坐着两个身量高挑的男子,一个笑得妖孽,手执折扇,时不时摇上一摇,一股子风骚味儿挡都挡不住,穿的衣裳也是骚包的红。另一个倒是正经的很,神色冷清,脸上表情都淡淡的,没有笑。
就是长相十分令人追捧,冷冷着一张禁欲脸。
“哎,庭帆兄,你且看着这小丫头片子一定是打听到了你的行程,故意到这里堵着你来,这演技倒是不错啊,看不出来什么纰漏。”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卫庭帆蹙眉,“够了。”
林怯还不肯,小声着,“咱们打个赌……”
眼见着孙乐渝去扯那朵碗大的花,许是力气不够,一次没有扯掉,硬生生摔了个屁股墩。
林怯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这、看起来咋不太像啊,尴尬一笑,“嘿,这位小姑娘倒是不走寻常路啊!”
卫庭帆也怔住了,唇角带上细碎的笑意,“谨言慎行,这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
这边一心一意跟着月季做着斗争的孙乐渝不信邪了,拍拍屁股又站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口泛着锋利的光,看的林怯心里咯噔一下,尬笑着:“嘿嘿嘿,这小姑娘挺辣的哈!”
卫庭帆皱眉,要上去阻拦,林怯直接抱住,二人纠缠过后发现人家小姑娘已经将花割下来了。
孙乐渝将匕首收好,捏着花,拿起油纸伞,拍拍身上的雪,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林怯看清了孙乐渝的样貌,猛地一拍额头,“嗐!认错了人错了。”
风风火火的奔着孙乐渝冲过去,卫庭帆看着林怯这人来疯的样子摇摇头,怕林怯说些不得体的话,也跟过去了。
对于孙乐渝来说,林怯就是突然蹦出来的花孔雀,花枝招展的还怪讨人嫌的。
语气一下子欠揍起来,表情拽拽的,“好狗不挡道。”
林怯:“……不是,表妹啊,这花开得好好的你做什么折了它去。”
“我开心啊!”
“可是,你不摘它,它还能开好久呢。”林怯笑着,故作潇洒的拍了一下折扇,一股子冷风直奔着孙乐渝的面门而去,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脸色变差了。
孙乐渝的脸色很臭,拢紧了衣裳,语气淡淡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满院子里要死不活的花是我摘了的?”
小奶音搭配着欠揍的话语听起来就精神舒爽啊!
“不是的。”
“那你还废什么话,”孙乐渝越过林怯,边走边道:“今个我不摘了它,明个跟这满园子的花都是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