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维到底是受了伤，脸上的血迹已经擦掉，但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腿也接好了，就是看着姿势很僵硬，一动不动的摆在马车上。

孙乐渝心中懊恼，还是觉得下次得躲着时越，邪性还惹不起。

不多时，马车再次缓缓行动起来。

到了孙府早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孙丙辰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远远看见孙府的马车就呼呼啦全围上来了，水泄不通的。

孙乐渝看着外面吵吵嚷嚷的，罕见的有些心虚，清咳一声，“咳，娘，我会不会挨打啊。”

林樱眉头皱着，看着地上躺倒着的孙常维轻声安慰道：“无事的，娘还在呢。”

孙乐渝心里有点打鼓，还很心虚。

上来了两个健壮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把孙维常抬了下去，原先逼仄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孙乐渝却罕见的透不过气来，林樱拍拍她的手，“无事，不是你的过错，这样的事情咱们都无法事先预料到的。”

“嗯。”孙乐渝轻哼。

林樱先下去了，孙乐渝手指捏起又放松，呼了口气，虽然还是有些的怂的，但是总归是要下去的。

撩开帘子，抬脚踩上凳子，另一只脚还没有踩稳，对危险的警惕让她下意识收回脚闭上眼睛。

可是来不及了，她跌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孙乐渝一下子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知道孙丙辰一向不喜欢自己，可是……孙乐渝闭上眼睛，咬着嘴唇，还是寻菲跑过来，“小姐~”

说着就要拉孙乐渝起来，孙丙辰吼道：“跪下！”

孙乐渝沉默着，动作轻轻挣开寻菲的手，跪在地上，“请爹爹责罚。”

寻菲抿唇没有说话，默默跟着孙乐渝跪下了。

“你就是个扫把星，专克我们孙家的人，你、你……”说完似乎是还想再来那么一下，眼看着孙丙辰逼近，孙乐渝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不是自己爹爹，他不是。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印证出来。

孙乐渝诧异的睁开眼睛，她不觉得孙丙辰会就此罢手。

“够了。”是林樱回来了，握住孙丙辰的手，满是讥讽，“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在这里为难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有本事去找始作俑者报仇去，你去打他啊！”

孙丙辰眼眸微闪，厚厚的嘴唇嗫喏了两下，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只能虚张声势到：“那还不是她，去逛什么劳什子庙会，一个大家闺秀不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瞎跑什么，我孙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吐沫星子飞溅，尤其是在他那虚张声势的脸上，看起来让人更加恶心了。

林樱懒得理他，拉着孙乐渝站起来，眼神慈爱，“乐乐不怕，走，跟着娘回去啊。”

“嗯。”默默跟着林樱进了府，孙丙辰还是不依不饶的，“我让你起来了？没教养的东西，今晚去祠堂跪着，任何人不准给她吃食，好好饿上一饿，醒醒她的脑子，去给列祖列宗赔罪去！”

孙乐渝站住了，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委屈，就是有些不平。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从没发生过，先前只要出了事就是自己顶包，小时候性子倔强，即便是挨罚也不屑辩解只言片语。

现在呢？孙乐渝笑得苦涩，现在也不想辩解，心凉了。

但是这些债总要讨回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是。”孙乐渝看着林樱，“娘，你去看看哥哥，我去祠堂一晚上就好，娘您别担心。”

说完径直离开。

寻菲也不再言语，低垂着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心疼，走过去跟林樱行了个礼，“夫人，奴婢去陪着小姐。”

林樱点点头，脸上的疲惫掩盖不住，“去吧去吧，这孩子性子倔强，你看着点。”

“诺。”

追着孙乐渝就走了。

孙府的灯不慎明亮，路上还存着积雪，孙乐渝走得颇为艰辛，深一脚浅一脚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滑着了。

看着步步维艰的孙乐渝，寻菲想着，是不是小姐在孙府的日子也是这样的，没有个知心的人说说话，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蒙着往前冲，没有人给她指路，也没有人陪着她一起。

寻菲抬头，就像是现在这样。

唇角一笑，快走几步扶着孙乐渝的胳膊，“小心雪滑。”

孙乐渝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哼~你跟来干什么？”

“我来陪着小姐。”

“咦，祠堂又小又阴森，一会儿你要是害怕的话，可千万别哭鼻子啊。”

“这不是有小姐在吗，小姐在奴婢什么都不怕。”

……

柳姨娘呆在小亭子里，捏着帕子，一脸的紧张兮兮，孙穆兰倒是镇定，皱眉：“姨娘，我都说了让你放松些，这次的事儿十拿九稳了。你若是这样的不稳当，我可不敢让你单独跟着爹爹相处，万一坏了我的好事怎么办？”

语气淡淡的，可也看得出什么叫口出狂言。

“小姐，小姐。”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冲过来。

孙穆兰眼睛一亮，“攀儿，怎么样，孙乐渝现在在哪儿呢？”

攀儿笑，“果不出小姐所料，大小姐被老爷罚去祠堂跪一夜呢！”

“好好好。”孙穆兰这才笑出来，眼神阴狠毒辣，不复往日纯真，“我正愁着该怎么挑一个她独处的时间，这可倒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妹妹不留情面。”

攀儿目光犹豫，咬咬唇，“小姐，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丫头，是叫……寻菲还是寻芳的。”

孙穆兰漫不经心的坐下，“管他是寻菲还是寻芳，支走就是了，可不能让一个小小的丫头坏了我的大事儿。”

“可是……”

孙穆兰瞥了攀儿一眼，“没用的东西，本小姐自己去，你们都别跟着。”

黑夜慢慢吞噬了一切。

等到孙穆兰追上孙乐渝的时候，孙乐渝已经快要到祠堂的门口了。

孙乐渝紧紧扒着寻菲的胳膊，“那个啥。”孙乐渝现在十分害怕感觉自己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寻菲啊，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