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再度恢复寂静,只留下一顶轿子,上面的流苏还在微微颤抖,预示着人们仿佛刚刚离开不久。
黑衣人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着,“有人在跟踪。”
孙乐渝被颠得有点儿晕,有气无力道:“不要害怕,我的人。”
“你的人?”
“嗯,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敢那么有恃无恐的跟你谈条件吧。”
黑衣人步子加快,“嗯。”
“这会子都丑时了,你还要往哪儿跑,再跑就出城了。”孙乐渝趴在他的肩上,还不忘唠叨。
黑衣人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要出城的。”眼神锐利。
“哦。”孙乐渝隐藏在漆黑的夜里,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诈你的。”
黑衣人停下,放下孙乐渝,孙乐渝谨慎的往后退一步,眼神满满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衣人抽出腰间的匕首,“杀了你。”
孙乐渝暗恨自己粗心大意,现在要被反咬了,“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我给你三倍的价钱,你放了我的。”说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她现在只想祈祷着多拖一会是一会儿。
“是五千两。”
孙乐渝咬牙,“还真看得起我。”
“黄金。”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补充道。
孙乐渝:“……失策了,就不该给孙穆兰留那么多钱。”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眼见着身后就是悬崖峭壁了,二人无声对峙着,黑衣人拿着匕首一步步逼近,突然道:“你真的以为是她吗。”
孙乐渝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悬崖就在她的身后,稍微探出去一点儿身子就会跌落下去。
“你的死期到了。”
说罢拿着匕首对着孙乐渝的心窝扎了下去,孙乐渝笑得狡黠,“真的吗?”顺势往旁边一滚,拿下头上的簪子,对着黑衣人的后背刺下去,眼神罕见的疯狂,“该死的人是你。”
黑衣人没有像孙乐渝想象的那样丧失行动力,反而是转身看着孙乐渝,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孙乐渝害怕了,她松开拿着簪子的手,撑着地,摸到了一块石头,又奔着黑衣人的头砸下去,“去死。”
看着黑衣人倒在地上,孙乐渝仿佛脱力一般,手脚都软了,不住的喘着粗气,“我都说了,反派死于话多,死于话多。”
手上濡湿的触感让孙乐渝感到有些害怕,那是温热的,是血。
时越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看着孙乐渝拿着石头砸向黑衣人,他心里一紧,动作更快了。
失神的孙乐渝压根就没有看见黑衣人的手动了。
时越心都要跳出来了,“小心!”
说罢随手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剑,对着站起来向孙乐渝企图再次刺杀的黑衣人扔了过去。
孙乐渝转身,看着那把剑插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血液四溅,落了孙乐渝一脸。
黑衣人落下了悬崖。
眼神茫然,“啊啊啊啊~”
时越冲过来,抱住孙乐渝的头,“别看。”
孙乐渝双手握紧又松开,手上的血液在晚风中渐渐被吹凉,雪覆盖着的山峰落下大片血迹,刺眼的红。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冷了,颤抖道:“我杀、杀人了。”
时越柔声安慰着,却示意手下的人去悬崖下寻找黑衣人的踪迹。
很快只留下五个人在悬崖边看着二人。
“不是你杀的,他只是被你砸到了,是我杀的。不怕不怕。”
孙乐渝颤抖着伸出手,上面的血迹不是假的,“可是、可是……”
时越一把握住,“只是沾上了一点脏东西,洗干净了就好。”眼神认真,孙乐渝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时越抱着孙乐渝吹了许久的山风,坐的孙乐渝都僵了。
他低语着:“我现在送你回府,夫人该担心你了。”
孙乐渝点着头,眼睛哭得红肿,“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小女……”
“好了,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城。”说罢直接将孙乐渝抱了起来,她原先是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膝盖传来钻心的疼,小脸忍不住又白了,乖乖窝在时越怀里。
雪下的不小,孙乐渝穿的又单薄,时越用披风把孙乐渝整个人都裹住了。
趴在他的心口,听着时越的心跳,扑面而来的冷香让孙乐渝无比安心。
时越迈着大步,一路上对孙乐渝叮嘱。
“你记着了,是贼人要杀你,本王路过救了你。”
“回到孙府也不要害怕,记着我前个给你的那块玉佩么,有什么事儿就拿着那块玉佩去时王府,王府的人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传信儿。”
“……”
孙乐渝乖巧的听着,听见一分,心下就稍暖一分。
闷在披风里的孙乐渝:“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啊?”
时越愣住了,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好吗?
“都是小事,再说了你不也救过我吗。”
心里却想着:到底是因为她和元元同岁,还是自己只能看见这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亦或者是……自己把她当闺女了?
“哦。”孙乐渝闷闷的。
鬼使神差的,“有没有想过再认一个干爹。”
孙乐渝:“……”我选择性失聪了。
时越也发觉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是很巧妙,也就缄默不语了,雪越下越大。孙乐渝光是这么被人抱着走了小半个时辰,再厚的脸皮也忍不住开始发烧发烫。
挣扎着,“那个,我要下去自己走。”
时越走了小半个时辰也微微有些气喘,“别乱动。”
“我不,我要下去自己走。”一直折腾着,时越站不稳险些摔了,孙乐渝不敢再闹,撅着嘴,“我要下去。”
时越掀开披风,冷风一下子扑上孙乐渝的脸,冻得她打了一个寒战,“我要下去。”仍在坚持着,时越拗不过将她放在地上。
孙乐渝站在地上,忍不住皱眉,膝盖好疼。
厚着脸皮缠住时越的胳膊,“我扶着你走。”
时越:“……”忍不住哂笑,“如此多谢孙小姐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