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脖子一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人家是公主,哥哥是皇帝,哥哥愿意为妹妹打一架必胜的仗好像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们只是朝臣,身后还有无数个人想要取代他们的位置,皇帝会不会因为他们的死打一架这种弱智问题,光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答案。
使臣脸上真挚的笑,“公主不舒坦的话,咱们就地靠岸吧。”
梅落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如此倒是多谢大人海涵了。”
摸出手帕擦汗,“言重了言重了,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啊。”
梅落不在与他们虚与委蛇,高呼一声,“靠岸。”
船队立刻靠岸,梅落抱着安平走出甲板,飞身一纵,落在了地上,安平实在是晕的厉害,手推搡着梅落的肩膀,“唔~快点放我下来,要,要吐了,呕~”
梅落:“……”好滴,稍等。
将安平放在石头上,安平抚着石头吐了个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胃倒空。
吐完了的安平仿佛是没了力气,瘫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
梅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此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巧的羊皮壶,喂了她一口,低声道:“漱漱口再吐出来。”
安平依言。
瘫倒。
梅落笑了,田情许是作为公主府的女官跟着过来了的,故而上岸晚了些。
她四下瞅了一圈,最终确定,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再安平身上披了一件轻薄的披风。
“公主可还好?”
安平死鱼眼:“不太好,这样的日子太苦了,我不要坐船了,要不然我们回家吧。”
使臣:“……”这不太好吧,你回去了俺们咋办。
谁知道梅落立刻附和,“那要不然回去?”
使臣:“!!!”咱们不是闹着玩儿的么,咋还动真格的了,慌张。可怜巴巴的望向在场看起来唯一还算是靠谱的田情许。
田情许深思片刻,“现在不能回去……”
使臣:“!!!”干得漂亮,就知道这位是个识大体的。
然后听着田情许道:“至少得让陛下再送一个和亲公主过来,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再让陛下在做打算?”
使臣:“……”凉了,这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咽了咽口中分泌过剩的唾液,“那什么,公主殿下还请三思,咱们这水路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坐马车,现在看着您贵体有恙,咱们不如先休整一日再启程往南缘国去。”
安平不说话,安平很难过,安平委屈巴巴。
“啊,这样到也还可以。”田情许面不改色的,“要不然先歇着,就算是回去,咱们也得养精蓄锐才能有力气回去不是。”
使臣:“……”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自残谢罪了,太难搞了,太难搞了,谁说接亲是个美差的,我感谢他八辈祖宗。
呜呜呜,都是骗子。
安平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会晕的那么狠,没有力气说话,心情不好,哼,有人倒霉。
那使臣说话算话,直接安排就地安营扎寨,石头很凉,现在又不是贪凉的季节,梅落看着她躺了一会儿就直接抱了起来。
石头还算平整,拖过来一个毯子铺上,安平这才安稳的爬上去。
使臣:“……”看看这娴熟的手法就知道一定是打小娇生惯养的,王爷可有的受了。
安平这一路有多折腾她不知道,反正进京的时候,歪在轿撵中睡过去了。
时越彻底褪去了稚嫩,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玄色衣袍站在迎亲队伍的头首,与周围的一片红海格格不入。
安平:“……呼呼呼~”
梅落:“……”
田情许冒着一身冷汗,狠狠的用手肘怼了一下轿子,红纱晃了又晃。
安平:“……”惊醒,好嘛,知道了。
纱帐飞起,露出安平精致的脸,时越惊了,踉踉跄跄的下马来,飞身站在安平的轿撵之上,多了一人的重量,轿夫腿脚一歪,整个轿子晃了一瞬,安平还没有完全清醒,见此也是一声惊呼,接着就被时越揽进怀里。
“啊~”
时越抱着她,“乐乐,你回来了对不对。”
安平唇角一抹讽刺的笑,随即隐没,声线冷清,“王爷,我们虽为未婚夫妻,但是并未拜堂,王爷此举是否有些唐突了。”顿了顿,感受到人的僵硬,“乐乐又是何人?”
时越站起身,“你不是她。”
安平靠回去,神情懒散,“本宫乃是南篱国固伦安平长公主,不知道王爷所言为何?”
时越贪婪的看着安平精致的脸庞,随即转身,吼道:“来人,迎王妃回府。”
一路畅行。
梅落:“……”本还以为进去挺难的。
田情许:“……”啊,小瞧公主的魅力了。
安平可不知道她们俩想的什么,只是想着该寻个时间去看看舅母和暮烟表姐才是。
迎亲队伍在时王府的大门停下,时越翻身下马,伸出手,“公主,下轿撵吧。”唇角罕见的噙着笑意。
安平也笑,“王爷是在羞辱本宫么?”
“何言?”
“本宫有腿疾,双腿不能行走,王爷伸得这手,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时越眸色变深。
梅落推着轮椅走过来,嗓音清脆,“王爷,稍微让一些。奴婢接公主下来。”
时越下意识让了地方。
梅落将轮椅搁好,直接窜了上去,这身手就连时越都惊诧了一下,他眼睁睁的看着梅落轻松抱起安平,跳下来,继而将安平稳妥的安置在轮椅上。
做好一切的梅落微微一笑,“还劳烦王爷带路呢。”
“放肆,你个小小婢女怎么敢……”
“啪~”梅落的巴掌已经甩上去了,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好爽啊。
不怕拉仇恨就怕仇恨不够多。
打完一巴掌,“来人,将这个女人拖下去,敢冲撞公主殿下的凤驾,拖下去严刑拷问,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之臣想要破坏两国联盟的。”
想说话的人瞬间闭嘴了。
本来公主打人还可以称得上一声嚣张跋扈,但是跟国事有了牵扯的话……罢了罢了,谁都不想惹一身的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