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全程保持微笑的看着这个从五品的小姑娘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受宠若惊。当站在中间的娴昭仪出言要将身边的桑叶给叶若水做洒扫粗使丫鬟时,终于开了口。
“好了好了,叶姑娘才刚进宫,正是不适应的时候。你们前面帮她安排的人已经够了,”她走上前,怜爱的摸了摸叶若水的手,笑言道:“我倒有一桩事。”
叶若水惶恐的低下头:“但凭娘娘吩咐。”
林皇后笑笑,仿佛只是说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我身边有两个丫鬟采竹和采兰,是我封了后以后特从内务府拨过来做我身边二等丫鬟的,如今我瞧你身边虽有了四个丫鬟,各宫娘娘们也赏了你几个,终究是怕你用不惯。”
她一招手,两个丫鬟忙走上前来向叶若水磕头。“我这两个丫鬟,平日里我爱极了,也很是机灵,不如这就赏了你?衣食住行的,也好帮你把握把握。”
叶若水感激道:“如此便多谢娘娘厚爱。臣女感激不尽,必定好好对待采竹和采樱。”
德妃贤妃等神色不变,只是略略的别过头,心中想着:到底是个身份低微的官家小姐。竟出口说什么对丫鬟好不好的话,真是蠢笨。
几个人越发觉得无趣极了,觉得叶氏不过一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骂她两句她都未必听得出来的感激涕零。
虽然今日是来见见这个叶氏女,也好对她什么品性心中有个数,可这位叶姑娘单纯又惶恐,连片叶子落下来都会吓死的样子,属实无趣。
她们对太子不满已久,想折辱她的心也就淡了几分。不过对她观感依然不好就是了。
叶若水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出来了,便起身告辞,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随后由梅香扶着敛声屏气的退下了。
不过在主殿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出来的时候便是一大帮宫女们。
叶若水觉得头疼。
虽然说自己并不想嫁给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夫君,可这事也得一件一件捋清楚,要慢慢的来。
叶若水怕热,虽说现在九月的天气,可到午时还是有些闷热,今日为了穿戴整不免穿的有些多。梅香扶着叶若水加快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侧殿的宫室。
梅香站在门口,向几位新来的丫鬟先见了礼:“请几位姑娘稍等片刻。姑娘换了装变出来安排几位姑娘的去处了。”
一群丫鬟叽叽喳喳的,没什么规矩,你一言我一语的:“是是是,我们等着就是了。”“天气真热,姑娘什么时候能出来呀?”抱怨声应附声此起彼伏。
叶若水快速唤了一面紫色素纱绦裙,也来不及卸了妆,便叫梅香过来回话。
“一共是十个丫头吧?你给我说说,这几个丫头都是哪些个宫嫔赏下来的,另外都叫什么,”她扶额,“我只想着怎么应下这事了,也没记这些丫鬟的名头。”
梅香蹲下来,在叶若水耳边道:“绿衣的两个,是德妃给的丫鬟,一个叫画眉,一个叫画心,刚才在院外抱怨天气热,吵着见你呢。”
叶若水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补着妆,神色未变,“叫那两个进来。”
于是梅香便出去叫。
画眉和画心两个进了殿,见如画般的美人身后站着三个丫鬟,一个眉眼英气,像话本中的木兰;一个虽不出众但清秀沉稳;一个颜色好看但看着强势不好招惹;心中一边纳罕叶若水的排场,一边给叶若水磕了头:“给姑娘请安。”
叶若水坐在妆镜前不动,也未分神色给两个人,帘内的声音聘聘传来:“你们两个以后便是我身边的丫鬟了。这是桂枝、芍药、牡丹。都是我的贴身婢女,以后跟她们学着即可。”
不待两人回了话,又说:“以后便做我的掌灯宫女吧。其他的不用你们管。若是不当差,可以跟着歇下来。”
其中一个叫画眉的欲言又止,很快便被画心拉住,两个人又行了礼,很快便退下站在外间,等着梅香领她们当差。
桂枝按捺不住开口问:“小姐怎么不叫她们干别的活了?我看需要做的还很多呢。”
叶若水微笑的好像一直就是这样的面孔,回身取了一直竹叶香囊,一边说:“呵。德妃那日同我有龃龉,这点很快都在后宫传遍了。我若不遂了她们的意,如何能让她们相我会喜怒行于色,不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呢?”
桂枝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后面的几个丫鬟也分配的很快,叶若水将贤妃、淑妃给的四个丫鬟分别差去侍衣、侍书、侍黛和侍钗。而慧昭仪给的两个丫鬟叶若水瞧着倒老实,只是磕磕绊绊不是太机灵。故而叫她们在前院侍奉花草洒扫了。
叶若水瞧着最后林皇后给的两个婢女,微笑着对帘子外的采竹和采樱说:“辛苦你们了。哪位是采兰?”
一个尖下巴婢女站出来:“奴婢采樱。”
叶若水低头沉思了一会,静静地开口:“樱字犯了我的名讳。你们既跟了我,不好犯上的。便一个叫阿竹,一个叫阿菊吧。”
采兰拉着不情不愿的采竹磕了头:“谢姑娘赐名。”
叶若水又和颜悦色的对阿菊和阿兰道:“你们是皇后娘娘赏赐,我自然是要重用。我瞧阿菊漂亮又大方,眉眼间倒是颇有颜色,我很是喜欢。不如就在我这伺候茶水,来了客人看着也舒心。”
阿菊高高兴兴的领了差事,她自诩有几分颜色,若能当差在前面伺候,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遇上哪位贵人,一步登天不是近在眼前的事吗?
“还有阿竹。我瞧着也不错,只是既然侍茶已经有了旁人,那也不好好几个人一同当差的。你就负责膳食上的事吧。芍药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