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看着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对着梅香笑着说道：“看咱们芍药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要去送死的呢。”

叶若水无奈，将芍药拉在一边小声说：“你再这样，旁人只怕更会注意到我们了。”

这还不够奇怪吗？一个奇怪的不带帷帽的绿衣姑娘，带着一个奇怪的四处张望的小丫鬟。

芍药这才从浑身炸毛的状态中调整为温良的小猫咪状态。

叶若水很快来到珍馐阁。刚好是未时，人不多，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天气转凉，加上宫里宫外接连有事的缘故，很多人不愿意出门。

叶若水虽然没有和楚衡之约定具体去哪件雅座，但是早早的看见了楚衡之在门口等。他今日行装很是低调，不似那天如此光彩夺目。只有那只佩剑，似乎从见到他以后，就一直没有离手。

不过楚小将军因为长了一张漂亮而阳光的脸蛋，走到哪都是引人注意的，因此他今日特意带了帷帽，压低帽檐不叫人看清面孔。

叶若水却把那个背影认了出来。她灵巧的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楚衡之反应敏捷的转过身，见是她，立刻笑了，“你来了。”

叶若水也跟着笑。她很少有这样明媚的时刻，大多数时候，她更喜欢待在屋里发呆，或是学一些生活上的技巧。她现在这样在京城中拥有朋友，还和他一起吃饭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两个人不好在门口待太久，楚衡之用眼光示意她跟上，随后转身进了珍馐阁。叶若水默契的没有追问，也跟着转身进了屋内。

她刚刚成为太子妃，在这之前京城没人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就是现在，全都是些没见过叶若水本人，但是对她人还是非常好奇的。

若是知道她还未带帷帽站在眼前的明艳优雅瞩目的少女是太子妃，定会大吃一惊。不过叶若水早已盘算好，且不说大婚那天她画着浓厚的妆，就是叶老爷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就是她以后在东宫里做太子妃，也很少会出来像现在这样散步了。

她装作不熟一般，隔着十米的样子示意梅香先跟着过去。她在下面待了一会，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本就生的好看，而且长相具有一定的美艳的攻击性。对于男人来说，多看几眼也是很正常的。

她觉得这目光不太适应，有些后悔今日没有带着帷帽出来了。帷帽虽然能遮挡别人的视，线，但是一定程度上也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因为可能是最后一次，叶若水哀伤的想着，总想自己开开心心的出来玩一次，就没有带上。

可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等来二楼梅香的示意，她赶紧上楼到楚衡之所在的雅间坐下。

这里私密性很好，人也不算多。她缓缓坐下，就算是简简单单的走过来坐下的动作，在楚衡之的眼里也是优雅而漂亮的。

楚衡之知道一直盯着她瞧很不礼貌，但是叶若水似乎就是有这样的美貌和气质吸引他的目光。他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日你的衣服可真好看。”

他不笑起来还好，可是一笑起来，总是灿烂而夺目的。眼睛微微弯起，带着蛊惑人心的深情和迷人。叶若水也跟着笑了：“是吗？这是我母亲送我的生辰礼物。”

很快菜便上齐。叶若水知道，珍馐阁的菜一直都还不错，便静下心来专注的用饭。楚衡之常年在外面惯了，吃饭讲究快和效率。毕竟随时可能会打仗，敌兵总不能等你吃了饭再打过来吧？

楚衡之很快就用好了。他虽然吃得很快，但动作也是十分优雅而简单的。这是楚家从小的家教，是骨子里就存在的高贵和优雅端庄。叶若水知道楚小将军在外面打仗，用饭快与不快对她来说倒也不是很稀奇。

不过楚衡之很快不好意思了。许是因为没有等心爱的姑娘一起，或者是他用的太快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我吃的太快了。我常年在外面打仗，不太习惯现在的生活。”

叶若水也不好意思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的。你不用迁就我，”她也把筷子放下，似乎是吃饱了的样子，乖乖的说道：“我用好了。”

楚衡之虽然不通男女之情，但是现在仿佛一下子开窍了一样，情商高的惊人。他坐在那优雅而瞩目，旋即开口说道：“这么快？你一定没吃饱的。我放才没吃多少东西，这会我们再一起吃点吧。”

叶若水虽然嘴上说着吃饱了，其实却只是礼仪上的不能再用了。她有些感激的笑笑，很谢谢楚衡之虽然已经用好了饭但是仍要为她再吃些东西的举措。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叶若水遣了芍药下去结账，被楚衡之拦下：“已经结过了。”

叶若水急道：“这怎么成？我答应了你要请你来的。”

楚衡之并不在意，扬着眉，明朗而清雅的说道：“这有什么。我是男子，自然是我来请你的。”

叶若水无奈，只好随了楚衡之的意。她没有多想，笑着接着下面的话说着：“那等下次...”

她还没说完，就沉默了。随即，两人都是一样的沉默着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叶若水想起那天梅香说过的话，心中有些酸酸的感觉，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直接放弃了思考。

还是楚小将军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叶姑娘准备将来如何面对以后的事情？”他沉默时，总带着与这张脸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性感。

叶若水直视他的眼睛，努力的开口说道：“你我都知道，这是我们没办法抗争的事情。”她接着说，似乎很是难过和悲伤，“所以，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不等楚衡之开口，又接着说，“楚公子，我很高兴。来京城前我没想过会交朋友，也没想过会认识你。事实上，我只是个小官家的娘子，平凡又自私。就算我不嫁进东宫，最后也只是嫁给相熟的哥哥或是亲族的弟弟，更别提认识你了。”

楚衡之很着急，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明明已经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后只能重复一句话：“但是你现在认识我了。”

叶若水点点头，旋即又开口说道：“对。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以后也只能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