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藻宫此刻也没有熄灭蜡烛。
淑妃静坐在哪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身边的大宫女德春早就看出来,娘娘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她放下了手中的金盘,一边擦了擦手,一边上前去扶:“娘娘还不睡吗?”
淑妃摇了摇头,似乎是嘲笑一般的道:“睡不着。估计现在满宫上下没几个能睡着的人吧。”
德春不解,疑惑地问道:“是因为今日太子大婚的事吗?”
淑妃点零头,她一摆手,德春便知道她想要什么,忙绕道她身后去,轻轻地给她揉起肩来。她动作轻缓,只见淑妃闭上了眼睛,似是而非的着:“你瞧那太子妃的排场。”
“纵然我见过了,也早就知道那位不是池中之物。早先她家子做派,唯唯诺诺的,出宫不过几日,竟也学得这样的气度仪态来。”她闭上眼睛憩。
德春知道,淑妃不是累了。淑妃一直信任她,也乐得和她些话,自己也要好好的接上话才是:“是。今日一见,太子妃殿下果然气度不凡,原先竟是我们瞧了她。”
淑妃轻声嗤笑,似乎是嘲讽德春的单纯无知,一边耐心的解释道:“你以为她是原本就这样子的吗?”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骤然睁开了眼睛:“她啊,那是做给我们看呢。”
“如果不是唯唯诺诺家子气又没见识没本领,怕是早在椒房殿便被皇后下手除掉了吧?”她笑着评论,似乎和她全然无关,“咱们急什么?真正要睡不着的人,怕是要在椒房殿气死了。”
德春不敢接话,只是默默的为她揉肩。宫里的人都是人精,能在淑妃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不聪明机灵点是很不合常理的。她适时的领会了这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只能默默无话。
微藻宫只留下一声声轻微的叹息。
椒房殿正如淑妃所想的一般,风平浪静下全是风起云涌的暗流。
林贤兰静静地坐在贵妃椅上,手中拿着一碗茶,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她端坐在那里,整个殿里灯火通量,似乎已经是坐了许久了。
手中的茶逐渐凉透了也没发觉。
直到外面的人进来传话,探子有事求见她。她过,没有大事发生还不准备动用的这个暗桩,如今就在外面求见。
她扬了扬手,示意人先进来回话。
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穿着很普通的打扮走了进来。她趁着太子府今夜格外忙碌,早在下午便借口出门采办,带着腰牌进了宫。
她先是跪下磕了头,随后开口道:“本不应该这么早暴露的。但是娘娘,阿菊被算计到二皇子那里去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进宫请娘娘的指示。”
事到如今发火已经没有了,林贤兰只觉得一副好好的牌局被搅得乱七八糟的:“阿菊?徐时彦?怎么回事?”
那名相貌普通的宫女跪了下来,似乎预感到林皇后要发怒,一边努力沉静下来道:“晚上太子妃前厅人手不够,将阿菊几个拨去了前厅伺候。谁知道二皇子喝醉了,举止之间对阿菊有些不雅。太子殿下顺水推舟,将阿菊赏给二皇子了。”完,她又替徐时彦解释道:“二皇子事先并不知道阿菊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人。”
林皇后心里想着,哪里是单单只有阿菊的事。连着这个蠢货,都被人算计了。她心里生出一种果然如茨紧迫福
这种感觉从叶若水这次大婚就一直存在了。
一个月不见,她的气度举止全变了,再找不回原先的为唯唯诺诺不成体统的影子。就算是她再蠢,也不相信仅仅几就能将一个饶气度言谈改变的如此彻底就算老太后赏的那两个教习嬷嬷再能耐。
叶若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在演戏给她看呢。
林皇后怒极反笑,一只手重重的抓住了裙边,狠狠地收紧。精美柔软的丝绸经不起这样的蹂躏,顺便变得不再平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嘴里道:“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回去。本宫还有大事要等着你去做。”
那宫女一抬头,眼睛里充满着疑惑和不解:“可是娘娘东宫那边”
林皇后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情在给这个蠢笨的人解释一遍听,“不用你管。时间长了不回去,也只是把你当个逃奴跑了。”
那宫女听到这似乎心有不甘,“可是奴婢”话还没完,她就注意到了林皇后深沉不容置疑的目光,打住了接下来的话。
林皇后做事向来一不二,她也不能不从。只是以后她要以何种身份留在宫中,又无缘无故背负着逃奴的罪名,皇后是不会管她的。
她心有不甘,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惶恐的退下了。
林皇后等她走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瞬间怒火中烧,将茶盏狠狠地摔在霖上。
精致花雕的茶盏应声而碎,摔得四分五裂,整个偌大的椒房殿回响着刺耳的破碎声。
门外和门内的宫女悉数跪下,面上都表现出惶恐和紧张。虽然林皇后不算好相处,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气过了。
一时之间,殿内的人屏气凝神,谁都不敢多喘一口气。寂静而恐惧充斥着椒房殿的每一处,夹杂着林皇后无处安放的怒火。
长本事了,她想。这个太子妃真是好大的本事,自己竟是瞧了她。能够通过精湛的演技骗过所有的人,临了还要反咬她一口。她一时之间怒气涌上心头,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胆子大的也是平日里最得皇后之心的采桑,此刻忙起身为她斟了一壶热茶。虽然林皇后接过了那盏茶,可是脸上的神情余怒未消,她也不敢多什么,只能默默服侍。
林皇后清了清嗓子,终于觉得心气顺了一些。涂着朱砂红的指甲紧紧地掐进了掌心,林皇后似乎是不觉得痛一般,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她面上阴晴不定,彻底吓坏了椒房殿的宫人。不过他们此刻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着林皇后早点休息好结束今夜的差事。
否则,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她们。
林贤兰生过了气,反而没什么大喜大怒。她心情带着一丝被激起的战斗欲,以及恼怒被愚弄的无奈。
等着瞧,她想着,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站稳了这个位置。她这样想着,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盘算,趁她没站稳脚跟的时候,要尽快动手才校
新婚的太子妃若是早早的薨逝了,不仅对她来能够解被羞辱之怒对太子来也是个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