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衣服的边缘游走，没有找到他送自己的那条素白裙子，眸底晕开些许阴鸷暴虐的黑色。她蓦地想起，这一世她才十七岁，而那条裙子是沈江野在十八岁成人礼送她的。

她从不穿裙子，儿时是因为母亲不喜她像女孩子一样娇弱，长大后则是因为她不想那些裙子与沈江野送的相提并论。

他的唯一的。

从旋转楼梯走下去，手指拂过镂空雕饰，金属的冰冷感觉从指尖传到心底深处，拨动一根根心弦。

低声呢喃，“真是，久违呢……”

一楼饭桌上的欢笑嬉闹声在顾十七走下来的那一刹戛然而止。

一个也就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瞟了一眼，凑到发福男人的耳畔，表情嫌恶的道：“爸爸，顾十七下来了…”

顾格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坐在另一旁的宛如处子的双马尾少女脸色也闪过一丝僵硬，藏在桌布底下的手攥紧了，迅速换上清纯而惹人怜爱的笑容，站起身来凑了上去。

两只手挽着顾十七的手臂，抬头看着她笑了起来，掩盖住眼底的嫌恶：“呀，是姐姐啊！怎么这么晚才下来呀，我们都快吃完了。是在为昨天楚恒哥哥不喜欢你的事情而烦恼吗？”

顾十七稍稍弯了唇角，弧度如履薄冰，睥睨了她一眼，慵懒的尾音意味深长：“昨天的事情还多亏了萱儿妹妹呢，你可真是姐姐的好妹妹。”

说着，用另一只手攥住顾萱的手腕，将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一寸寸的放了下去。

顾萱的瞳孔缩了缩，眼底一抹恶毒划过。

顺势脚一崴摔倒在了地上，转瞬便换上了委屈可怜的神色，似有天大的屈辱不敢说出来，惹人垂怜的樱桃小嘴微颤，眼泪盈眶，“姐姐，你为什么……”

顾格低声斥责，“萱儿！顾十七你做什么，她是你妹妹啊！”

本就垂泪欲下的顾萱听到父亲的袒护唇角得意的勾起，转眼又可怜兮兮的掉起眼泪来。

身上堆满奢侈品的贵妇人踏着高跟鞋将顾萱一把拉起来，“萱萱，你别哭，给妈站起来！”

布满化妆品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她不敢怎么打你你都都受着，知道么？妈比不得逝去的风姐姐，这些皮外小事我们就忍忍吧……”

顾萱吸了吸鼻子，本就清纯的面庞让人心疼，像委屈的不得了的洋娃娃，可怜的很，“我知道了，妈妈。不管姐姐怎么对萱儿……萱儿都不会哭了。”

两人对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刻意让顾格听的一清二楚。

顾格攥起了拳头，本就对顾十七厌恶不满，一听这话更加怒火中烧，“腾”地站了起来，手指恶狠狠的指着不远处眯着眸子看戏般的少年，“顾十七，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别特么以为我不敢打你！”

少年双手插兜，笑的温柔：“父亲还是别打为好，不然可就从我身上捞不到一分钱了哦～”

顾格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就像看洪水猛兽一般。心里又惊又恐，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今天的顾十七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