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顾十七手还没有落下去,便听到一道嘶哑声音如惊雷乍响,仿佛在寒潭里浸泡过,冷的让人心里一颤。
怔愣间,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猛然攥住。
顾十七下意识的在心中想,这女人的力气不小。
天上突然落下几滴雨星打在顾十七的腕子上,丝丝凉凉的触觉让她感到寒冷。
“小齐……你终于想起还有我来了。”
当女人微醺的凌厉眉眼看向顾十七时,语调竟一瞬间温柔了下来,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抓紧她的手不放,好像怕她突然跑了一般。
顾十七以为她是在唤“小七”,心里被狠狠的恶心了一把。
她与这人一不生二不熟,这样亲近的叫法当真隔应死她了。
立刻甩开了这女人的手,并且毫不犹豫的抬腿踹了一脚。
上一秒还在摸人家的脸,下一刻就踹了一脚。
这转变看的苏霂是目瞪口呆,久久才缓过劲儿来,嘴角抽搐:“大小姐,你刚从还夸她长的好看现在又毫不犹豫的踹一脚真的好吗?”
“欺负一个几乎要醉死的人难道也能获得快感……”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几乎都要把她头发淋湿了。
顾十七心中愈发不快,只是冷冷的拉开车门坐回后座,嗓音冷淡:“她恶心到我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苏管家,你什么时候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苏霂知道自己多嘴了,便立刻噤了声。
“回家。”
两个字,简单粗暴。
顾十七好心情都被搅没了,实在不想多说废话。
雨水打在车玻璃上,汇聚起来缓缓滑下连成道道线珠。
苏霂看着后车座上的人闭上了眼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大小姐,那个女人走过来了。”
顾十七不耐的睁开眸子,看见了女人缓缓的走近她右侧车门,径直的走来,似乎是习惯性行为。
她一头偏分褐色短发都被淋透了,身上的蓝色睡衣被雨水打湿成了暗色深蓝。虽然脸是绝世英俊的,但抵不过那死人般的惨白,像极了从丧尸恐怖片里蹦出来的丧尸头子。
大半夜的十分骇人。
就在女人细长的手快要碰到车门时,身子却狠狠的摇晃了一下,蓦地栽倒在地。
顾十七觉得她今天晚上绝对是菩萨附身,心怀慈悲。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个莫名其妙躺在公路上的女人拉回顾家,甚至还为她找了医生。
女人高烧四十多度。
可能是因为趴在地上太久了,被料峭春风吹的的受了寒。也可能是被雨淋的。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顾十七就是莫名的发了善心将这人带了回来,还极其仁慈的给她打了一剂退烧针。
她生性冷血,即使别人死在了她面前她心里也不会有半分波澜。
但这个女人给她一种几乎微妙的感觉,让她有一丝不忍心看到那人躺在水泊里。
这种几乎圣母玛利亚的情绪能够出现在她这样阴狠恶毒的人身上,简直匪夷所思。
这次实在例外。
“大小姐,您用过餐了吗?”
苏霂目光落到倚在沙发上刷手机的人身上,关切询问道。
她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还没有,弄碗汤吧。”
“顺便给那个女人弄碗醒酒汤,让人再去买一套沙发垫。”
苏霂知道她有洁癖,让一个浑身是雨水脏兮兮的一个陌生人躺在她的沙发上,确实很难忍受,“好的。”
顾十七说完话才想到,如果那个人一直穿着那件湿透了的睡衣高烧怎么可能褪。她将手机放进口袋,随即就爬上楼梯回到了房间。
看着沙发上缩成一团的人,顾十七无奈拆开一条备用毛巾裹在她湿透了的头发上,扒拉开她的睡衣。先是上身,再是下身。
下手狠,三两下就把人扒拉的只剩黑色内衣与短裤。
很奇怪的是,她浑身上下连一张昭示个人信息和地址的东西都没有,手机也没带。
好像是住在马路边似的。
顾十七收回飘远的思绪,观摩起来面前的人来。
她侧着头昏死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沙发边缘,肤色比脸色更加苍白。身材倒是挺好的,腹部线条流畅,不过比起沈江野的还是稍微淡一些,缺少野性魅力。紧实的小臂也有隐约可见的肌肉,这是练家子的昭示。
怪不得她的力气这么大。
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些恶趣味,顾十七报复性的掏出手机,拍下了她***的照片。
浪费了她的医药费和时间怎么能不拿点报酬呢。
她是个商人,又不是圣母。
拍好之后,顾十七仔细看了看手机里的相片,拍的角度不错。只是在手机自带的柔光下,好好的娇弱美女竟然看起来有些色气的意味。
顾十七心中不由得又翻起来一记鸡皮疙瘩,她竟觉得一个女人色气?!
她分明是直的。
这样想着,她把臂弯里的睡袍扔在了面前那人身上。
“大小姐,醒酒汤我放在茶几上了。”
苏霂走进来就看到顾十七站在沙发前面,脸色有些诡异,便低了声音,说完就要走出去。
却被顾十七猛地叫住,“停停停!你把这汤放在这让谁来喂?”
“当然是……旁人。”
苏霂认识到自己说错了,一个字在口里转了个调。
顾十七眼神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苏管家这么积极,那就去喂她喝吧。”
随后拿起手机走了几步,回头饶有兴致的瞥了他一眼,邪邪的勾起唇角,“这可是个美人儿,便宜不占白不占~”
苏霂捏住那人的下巴正要将醒酒汤喂进去,听到她这句话五指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他微低着头,长睫拢起黑影,风神俊朗的面庞浮上阴郁之色。
大小姐……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般么,撩的人心神不宁自己却乐的逍遥,欠下风流债……
……
顾十七用餐完后就想去查看一下那女人的烧是不是已经退了,手指抚上她的额头,烧是退了,温度反而有些冰冷。
她寻思着练家子怎么抵抗力也高一点,可她真的高估了这人的恢复能力。
“真是难伺候。”
说罢,便又去拿了一套薄被子盖在她身上。
应该是好人就做到底,但……
“算了,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
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