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红花会的会长牡丹就听说了这件事。惊讶地发现狱笔军师的故乡竟然处于红花会地界的牡丹向着人抛出了橄榄枝。”
萧四郎犹豫了许久,还是同意了。
他的好友已经半年未现身了。萧四郎收到的关于他好友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收到军令前往北境武林,于三月前收到。
没了好友的资助,少了军方的帮助,他们的日子逐渐变得难过起来。
虽说加入了红花会,萧四郎却始终不肯体红花会出谋划策,宁肯每月拿着最低级的杀手补贴,也不愿放红花去做任务赚钱补贴家里。
“红花!你是不是又练了那个心法?”
萧四郎气极了。
如今红花不过六岁,看起来却和十岁的小女孩一般大小。
“那种短时间提升内力的功法是耗你的命的!为了一点很快就会消散的内力赔上自己的寿命,这根本就不值得!”
红花直视着萧四郎:“不会消散。”
“什么?”
“我不清楚别人练这个功法是什么情况。但我提升的内力不会消散。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最多半年,我便能跨过先天的门槛。”
萧四郎顿觉无力,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缓缓问道:“你是想死吗?”
红花皱眉道:“不过三年寿数,我负担得起。”
“红花会少主确立在即,我需要成就先天才能参与选拔。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爹。”
红花不顾萧四郎的反对,自顾自说完走了。
这是她记忆中,在她幼时,唤出口的最后一声爹。
当她成了红花会少主之后,私下里红花也不敢再叫了。
萧四郎到底是妥协了。
或者说,他不得不妥协了。
“我也曾空耗过寿命,如今不过还有二三十年可活,何必强求你懂得这些呢?”萧四郎自嘲完,认命地配合着牡丹会长,隐姓埋名做了伙房的大师傅。
他亲手捡回家的小丫头,人如其名,成了大名鼎鼎的红花会的少会主。
这是他亲自带回去的孩子。
萧四郎抚摸着红花的发顶,眼神复杂。
“往后,你就是一个人了。
这条路上,没人能陪你一起走。”
从此,他眼睁睁瞧着小丫头眼里的光逐渐黯淡;瞧着她变得圆滑,处事不惊;瞧着她练成武功,突飞猛进。
可他年纪越来越大了。
他这一辈子不曾娶妻,膝下只养了红花一个孩子,可这孩子现在背负了太多,不能像是寻常人家父女一般,父慈女孝,承欢膝下。
到底是累了。
萧四郎叹了口气就要走开,却被身后那人突然拉住了袖子,听着人唤了声——爹。
那颗心一下就又软了。
他脸上重新又挂起笑容,回身揉了揉玉衣鱼的发顶,笑着说道:“在三号房给你专门留了个包厢,再等等菜就上全了,快过去吧。”
“嗯。”
玉衣鱼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两人却都清楚这是以她现在的性格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回应。
在三清观的这几年,到底是让她变得与从前不同了。
在三清观的时候,她鲜少会出藏经阁的大门,除了五师姐玉明阳以外极少与同门接触,自然不会暴露出什么性格上的缺陷。且她越发年长,处事越发圆滑,再扮出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实在是让不少人小瞧了去,自然也不会有人专门去监视她。
而回了红花会,即便知道这地方可以算是她自己的地盘,却还是因为那无数双眼睛不得不带上面具行事。
她在红花会杀了不少人。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曾因为杀人而感到不适,甚至在虐杀一些人的时候还会感觉到痛快。
她适才有些许愣神——她莫非生来便是带煞的,否则怎么解释她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却自觉无错。
若要说那些年她有什么事情没做错,大概是所杀之人皆为恶人,被施虐之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以判官阎罗自居,自觉惩戒无错。
荒唐。
若是师姐知道了,应该会这么说吧。
而爹爹……
她张口吃下一大口饭,把嘴塞得满满当当,风卷残云般解决着桌上的饭菜。
面对爹爹无条件的包容和认可,她能做的……却只是不回应。
她是不能存在弱点的兵器。
她是盾,是剑,是红花会所培养的,主人最忠实的仆从。
或许以后……以后会有机会。
玉衣鱼将最后一口点心吃下,给自己倒了满杯的茶水,缓缓喝干。
酒满敬人,茶满赶人。
自己实在不该……返回来惊扰爹爹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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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阳来的实在是快。
只是来的路上不知经历了什么,夜间闯入玉衣鱼房间的时候带了一身的血气和伤痕。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被玉明阳惊醒顺势拔了兵器与她缠斗起来,却因不敌被制的玉衣鱼诧异地问道。
玉明阳微一皱眉。
她双眼无神,微微侧头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小六?”
“是我。”
玉明阳并未放下长剑,而是伸出手直接按住玉衣鱼的脖颈,顺着脖颈摸索到一条挂饰,确认了挂饰的形状后,她这才放下剑来心平气和地坐下。
玉衣鱼喘了口气,跟着人在桌前坐下,翻开茶杯倒了半杯茶递给玉明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师姐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玉明阳准确的接住玉衣鱼递来的杯子,好似双眼无神,瞳孔黯淡无光只是玉衣鱼的错觉。“路上出了点事,跟傅裴和虞文澈他们走散了。”
“你这眼睛?”
“被人撒了毒药,我给自己解了毒。没想到解药跟毒药又结合成一种新的毒,循环往复。多次尝试之后还是没能一次性解开所有的毒,暂且算是瞎了。”
玉明阳语气稀疏平常,好像单纯在跟玉衣鱼讲述自己今天晚饭吃了一个烧饼一样普通。
玉衣鱼眉头一簇,“谁干的?这眼睛……还能治好吗?”
玉明阳颔首道:“虽说医者不自医,但若是能找到医术不亚于我的存在与我一同找寻解决方法。我想还是有机会的。至于是谁干的……我也不清楚。
大前天夜里一觉醒来就被人下了毒,解不开毒就成了个瞎子,又在袭击中跟他们走散了。我又莫名被追杀,摸索了许久今天才勉强摸进红花会的地盘,到了你这里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