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父皇”这个称呼太沉重了。一直以来在她心里,都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身份而已。
公主之尊,确实尊贵,只是要承受的应该也很多吧。
不见解伊人说话,一直都跟在独孤绪身后的老太监便开口了。
“公主,陛下见到您,身体都好了大半了,陛下等您的那句话可是等了好几天了。”
解伊人闻言,复又看见独孤绪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到底还是破防了,试探性的朝着独孤绪喊了一句,“爹爹?”
独孤绪微微一愣,很显然对于解伊人唤自己爹爹有些出乎意料了,但还是鼻翼一双,“哎……哎,爹爹在。”
跟在独孤绪身后的老太监也是鼻翼一算,险些在圣驾面前哭了出来。
而不远之处的顾清问也正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解伊人的声音,听见她开口唤了独孤绪一句“爹爹”之后,顾清问这才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
苍梧止等人抵达边境之时,北临大军已经在攻打冀州了,只是他却并未在战场之上看见北时倾的身影。
苍梧止觉得奇怪,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想。
好在苍梧止抵达冀州,很快便将原本快要沦陷的冀州保住了。
另一边,零陵之战如火如荼,眼见着南晋大军兵败之际,北临大军前来支援。
然而,领东越士兵们感到诧异的不是北临的这二十万大军,而是北临的皇帝。
……
是夜,南晋军营之内。
“哈哈哈……北临皇,这次了您的二十万大军啊!”
坐在上首的独孤引说罢,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遥遥相对,举杯对饮。
独孤引也是真心感谢他的,虽说不知道北时倾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北时倾也很是给面子的饮下了这一杯酒,今日他身披铠甲,与往常那副温文尔雅姿态大相径庭。
“独孤兄客气了。”
按理来说,北时倾是皇帝,与身为太子的独孤引称兄道弟自然是不太妥当的,只是从北时倾的语气之中,独孤引听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亲切感。
独孤引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身为帝王,北时倾不可能会做不利己的事情的。
他笑着开口:“不知北临皇突然之间与我南晋结盟,是否别有目的?”
被独孤引看穿了,北时倾也不怕尴尬,一副水到渠成的样子,笑着说道。
“若说是毫无目的,独孤兄势必不会相信的,但说起目的,朕倒是也确有目的。”
“哦?”独孤引倒是想知道,这个北时倾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北临皇但说无妨。”如若对南晋没有太大的不利,倒是可以应
了北时倾的那个“目的”。
北时倾闻言,寻思片刻,似乎是在措词,这就让独孤引更是不明了,究竟是何等要事,竟能够叫北时倾面露不安之色。
“朕会全力相助南晋,除此之外,朕也可以保证南晋与北临永结秦晋之好,而朕只有一个请求。”
他说的是“请求”,而不是“要求”。
分明就可以占着主导地位的北时倾,在独孤引的面前瞬间便落得下风。
而此时的气氛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独孤凰。朕想以皇后之位相迎,万千山河,十里红妆,迎娶贵国公主。方才的二十万大军权当做见面礼。”
独孤引顿时语塞,倒是开始好奇自己的这个妹妹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叫北时倾为她如此痴狂。
“皇妹的事情想必北临皇也是清楚的,她方才还巢,想必我父皇一时半会也是不会同意她这般远嫁的,皇妹的婚事本太子做不了主。”
独孤凰毕竟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流落在外多年,他自己也还未曾见过一面,自然是不能够如此草率的将自己亲妹妹的终身大事给出去的。
北时倾倒也不恼,笑了笑,说道:“独孤兄不必如此着急拒绝,朕等得起,所以还想麻烦独孤兄奏请你父皇,好让朕心中有数。”
独孤引点了点头,倒是好奇的开口询问了:“北临皇这是与皇妹认识?”
“早年之前便认得。”
“哦?那倒是巧了。”独孤引说道,如此他是不是要怀疑一下自己这个妹妹的身份了呢?莫非是假的?是北时倾安排的?
看穿了独孤引眼底的考量,北时倾当即失笑:“独孤兄莫非是在怀疑亲妹妹的身份吗?”
独孤引不语。
眼下营帐之内只有他们二人,北时倾倒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开口了。
“这独孤凰,便是昔日东越的尚书令,解伊人,也就是你的亲妹妹了。”
独孤引心中有数,但还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解伊人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但伊人身份敏感,要走南晋的公主,先前的身份自然是不容不容分说的,所以我便将伊人原先的身份隐瞒了一下。”
南晋那边应当不会有人知道独孤凰就是那个与东越的苍梧君不清不楚的解伊人了吧。
但是北时倾能够想到的,顾清问自然也会想到,从中顾清问倒也帮了不少的忙。
“那便多谢了。”独孤引开口道谢。
“她要谢朕的事情还多着呢。”北时倾笑了笑,“所以朕还是十分希望独孤兄你能够成为朕的大舅子的。”
独孤引:“……”
……
娇藏殿内。
“公主,陛下在御书房接见一位贵客,陛下说让您也去见一见。”
听见宫女的传话,独孤凰柳眉一皱什么样的贵客,独孤绪要这么着急让自己认识?
“好。”
独孤凰应了一声,便随着宫女到了御书房门前。
自打他们父女相认之后,她几乎都可以在整个南晋横着走路了,来了御书房自然也没有人敢拦她,这自然也是独孤绪吩咐过的。
但想到有什么贵客在,独孤凰还是抬手敲了敲门,听见屋内传来独孤绪的声音让她进去,独孤凰这才进屋。
屋内俩老头在对弈独孤绪执白字,落了下风。另外那位贵客执黑子,算是稳赢的架势了。
但叫独孤凰最先注意到的却不是棋,而是那个人。
“爹爹。”独孤凰对着独孤绪开口,并未行礼,倒只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父女。她正准备接着与独孤绪对面之人开口打招呼,独孤绪的声音便事先响起了。
“十方,这便是我与漫儿的女儿,已更名为独孤凰了,封号嘉禧。”
十方老人笑而不语,扫了独孤凰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挑衅一般的与独孤绪开口:“老夫与这丫头先前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