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触觉,就是我感觉不到冷热,痛痒,滑涩软硬……
我感受不到外界的,也感受不到体内的。
我,其实与那些尸体,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冰冰冷冷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既然都一样,我为什么……要觉得它们恶心呢?”
百里的每一声质问,都像是锤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在司白心尖尖儿上,痛的他整个心都要打结。
“如果他们是恶心晦气,那……”百里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我又算什么呢?
我岂不是更晦气,恶心?”
“不,你……”司白想你不恶心,也不晦气,可百里却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
“嘘!”百里仍旧带着清浅的笑意:“有些话,不必出来。
不然以后,是会被打脸的。”
她啊,就是那人口中的邪祟,是歪道,怎么会不恶心不晦气呢?
呵,恶心啊,晦气呀!
这两个词,听着还怪新鲜的。
她可要好好的记着,永世不能忘了。
司白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心尖上那股子绞痛给侵占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百里这些,会如此难过心痛,就好像……
就好像他的体内,还有着另一个灵魂。
而此刻,这个灵魂因为百里的那些话,心疼的整个灵魂都要碎了。
“对不起……”
意识昏厥前,他只得出这么三个字。
他不知道是对不起什么,只清楚的感知到,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着他,他做错了……
他对不起百里。
他要道歉。
他要赎罪……
一辈子……不,生生世世的赎罪,才可能稍稍洗清些他的罪孽。
他该去地狱泥沼,替百里承受那些恶灵怨浮的撕扯蚕食……
百里听到那一声对不起,那一声她一直以为,她很需要的三个字,却并没有任何释然。
原来……这三个字,也根本弥补不了什么。
甚至她想要哭一场,都根本做不到。
她,并没有实际的七情六欲,无法表达一个鲜活之饶喜怒哀乐。
扬手挥过,晕倒在地的司白,就被移到了包厢屏风后的软榻上。
她仍旧坐在原处,目光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申时刚过,香楼就热闹起来。
好些人晌午就收到了自家送去衙门里的消息,是下衙后,有人要在香楼请他们吃饭。
还特意言明了,是请吃酱肘子。
请柬送去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不明白,这是谁请的客。
这般突然,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人留,也太不知礼数了。
问过香楼的二,二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位女子。
女子请她们家老爷们吃饭?
当即就有人把请柬撕了。
但也有为显自己大度的,使了贴身嬷嬷去送请柬,也好看看自家男人是不是真的要娶个妖精回来。
也有细问了二一句,得知宴请的都是朝廷三品以上大员,怕耽误什么事,一样让人将请柬送到衙门的。
如此,那些撕了请柬的夫人,自然少不得要落一顿怪罪不提。
拿了请柬的和没拿到请柬的,互相透了个消息,申时没到就早早的点卯下衙,搭伴去了香楼。
酱肘子……这可不就是国师大人请客么!
谁敢不去啊!
不仅不敢不去,还生怕去的晚了,会被记恨怪罪。
于是一大早就宣布今个不营业,有人包场的香楼,冷清了大半日的门槛,突然差点被踩断。
因为谁都不想做晚进去的那一个,于是十好几人遇到,硬是谁也不让谁,齐齐往里冲。
差一点,就把香楼整扇大门都给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