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
“梅儿。”
“姐怎么这么早起了?多躺一会。”梅儿正在收拾,突然听见内屋安梓媛唤道,便连忙跑了进去。
“梅儿,我今日已好些。你去帮我准备辆马车,我想去庙里替孩子们祈福。”
“姐身子还虚着,况外头炎热,万一姐中暑了可如何是好?等改日气凉快些了再去吧。”梅儿在旁劝到。
“不,我没有时间等了,快去吧。”梅儿见安梓媛态度强硬,没办法值得照做,叫了几个其他丫鬟进来伺候安梓媛梳洗。
安梓媛命仆人挑了一件较为素丽的便服,没有惊动其他人,暗暗乘上梅儿备好的马车去了玉慈镇的庙宇。这庙当初建造的时候正是安府资助的,命人请了高僧在里头管理。安梓媛时候常与母亲来此处祈福。
今日外头的阳光确实很恶劣,下了狠劲似乎要烤干这一切活物。不过还好,玉慈镇离得不远,且那座庙宇坐落在玉慈的一个山上,周围绿树成荫,倒是避暑胜地。
安梓媛到那儿便有女尼出来迎接,扶着她进了大堂,安梓媛上毕香后跪下,双手合十虔诚为孩子祈福为家人祈福,祈福毕又拜了三拜。
“安姐,今日庙内高僧的师父来了,听可以测字算命,不知姐是否有意前去一算?”一个女尼恭恭敬敬道。
“高僧的师父?想必是很准的。我正好有难事,求他去算算。”
“不过老僧只见有缘人,不知肯不肯见见姐。”
“无碍,去试试未尝不可。”
于是女尼先引了安梓媛去高僧处,明情况后高僧带引着道了后院的禅房。
此处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好不幽静,让人心旷神怡。安梓媛想着便来到老僧处。
高僧恭敬站在门口“师父,玉慈镇安府安姐求见,望师父指点一二。”
“既来了,便进来吧。”安梓媛本听见女尼不容易见到老僧,只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前来,未曾想到大师竟真的愿意一见。想着轻轻推开轻掩着的房门,梅儿本想一到跟来,却被高僧拦住“让你家姐一人进去吧,师父喜清静。”无奈只好跟着高僧去了别处憩。
安梓媛轻轻提脚进去,闻见里头有股淡淡的幽香,不知熏的是什么香,让人安心。里头布置简单,一个茶几,上面放着白瓷茶盏,与一个香炉,她所闻得的香正是从香炉里散出,一缕缕灰白的细烟冉冉升起,到空中却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老僧正坐在茶几旁,沟壑经纬静静卧在老者的脸上,似乎每条皱纹都深藏着一些人间尘俗往事,他本在闭目养神,闻得动静轻轻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一袭淡淡的灰白锦绣服,女子面容姣好,端庄仪人,只眉目间似有一团解不开的忧愁。
“大师,恕女子多有打扰。”安梓媛略微低头欠身施礼。
“何谈打扰?我是专门在此处等你的。施主请坐。”着老者拿起茶盏为她斟了一杯,递给了她。
安梓媛不好拒绝,但不明是何意,只好缓缓坐下,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只觉让人心情顿好,满嘴清香,不觉舒展了微蹙的眉毛。
“听闻大师能够测字算命,我想请大师算算我两个孩子今后如何。”着又显出心事重重之状。
“可是贵千金,藤洛与紫婳?”老者轻轻抿嘴。
“正是。大师果然神通。”
“神通倒不至于。”
“请大师细细道来。”安梓媛立刻打起精神来。
“我想施主正在愁心妹妹与孩子该如何抉择吧?只是此事施主不必愁心,三日之内上自由安排。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不可强求。至于凡尘俗世,还请施主看开些,看的太紧终是一场空。至于两个孩子,她们会以不同方式渡过眼前的劫难,之后繁华富贵,自有她们的宿命,施主看开些才好。”
“大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劫难?!”安梓媛有些紧张。
“此劫难,贫道亦没有可化解的办法,纷纷扰扰,这是众饶宿命,机不可泄露。不过贫道建议施主最近多做些东西给两个姐留下些念想才好。尘世浮生何所似?大梦初醒一空凉。施主请回吧,该的贫道已毕,其余的看姐们的造化了。记着贫道的,这几日准备些物件与姐们做念想吧。”
安梓媛听得稀里糊涂,奈何老僧已下逐客令,只好退出。殊不知老者在里头也清平乐摇头叹息。
“什么尘世浮生何所似?大梦初醒一空凉?为何又要准备些物件与孩子们让她们留作纪念?莫非……”想着安梓媛一惊“莫非我们母女一场,今生真的无缘?”想到这,不禁有些悲伤起来。
这时梅儿见自家姐出来,连忙跑过去,“姐怎么样?”
但只见安梓媛愁眉苦脸,比刚才更有悲伤之意,便连忙搜肠刮肚一番,寻思些安慰的话。
“姐,大师不管了什么还请别放在心上,伤了身子可不好啊。况且姐心地善良,老爷都看在眼里,定会眷顾姐您的。”安梓媛知道梅儿在安慰自己,只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姐,你这笑比哭的还难看,姐若是难受别勉强自己。姐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安梓媛闻言有些愧疚,她是个不喜带给别人负能量的人,奈何今日实在是无从微笑“不,我想去玉慈镇上那家珍宝店。”
“好的,姐。”着便吩咐马车夫赶去镇上。
从庙里下来便有了些烟火味儿,虽这正是大热,但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他们大都相约去茶馆喝一杯,想想看,在这大热里喝口茶,坐在茶馆的大院儿里头,吹吹凉爽的穿堂风,聊聊近日的奇闻异事,听听戏好不快活。
珍宝店。
珍宝店的牌匾用行书写着,在阳光的照射下照的发亮。一个个亮点儿似乎活泼的孩子,各处溜达转转。
“冯叔”安梓媛在门口便向里头喊道。
闻声出来一个约五十多岁的男子“哎呀,媛媛来了有失远迎!好久不来了,快进来看看,若若呢?”
原来这家珍宝店是安梓媛与黎若时候常来之地,时候她俩经常来此处倒腾,这家店的老板冯宇知道是安府和黎府姐起初是恭恭敬敬,后来因为常来,一有什么好玩稀奇的宝贝便给她们留着等着她们来。况且当初他是个单身汉,没有家室,所以将她们当做自己女儿般。1
“冯叔,我一个人来的。”
正着走出了一个妇女,看着挺慈善“这是?”
“她就是安家姐!她是我内人。”冯宇相互介绍着。
“冯姨好!”
“哎呀哎呀,原来是安家姐,长的可真标致。我去做饭,安姐若不嫌弃留下吃过饭再走?”
“不了,谢谢冯姨美意,实不相瞒,我此次出来是偷偷出来的,怕出来久了,家中担忧。”
“既然这样,那我不必相留,你们先聊着哈。”
安梓媛环顾了四周,布局依旧没变,只是陈列的玩意儿都不是以前的了。
“媛媛,你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要不然怎么偷偷出来?”冯叔微微笑道,似乎看破一切似的。
“冯叔,实不相瞒,我来确实有要紧事。我刚生了两个孩子。”
“什么?!”冯叔抑制不住惊讶,“媛媛也为人母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因此我去这边儿的庙上祈福,刚好遇上高僧的师父,便求大师一算,但似乎并不好,近期可能有劫难,让我留些物件儿给孩子做念想。”安梓媛没有黎若的事,但除去了黎若这么来,安梓媛似乎突然明白为何要留些物件,开始她以为孩子可能最终不属于她,可如今与冯叔这么来,“难道……难道这个劫难是我的?我要命丧黄泉?!”安梓媛突然沉默。
“媛媛,不可太信,这大师的不一定准。”冯叔见她如此连忙安慰道。
“冯叔,我此次求你是想让您帮我做两块玉坠,我想留给我的孩子。并且冯叔,要是我真的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还请冯叔时常帮我关照关照我的孩子。”此时的她,只这么随口一,不知一语成谶。着,便要跪下。
冯宇见状,吓坏了,连忙起身扶起安梓媛,“媛媛,快别这么,我待你如亲女儿,你有困难我自是会帮的。你从善良,是个好孩子,相信上定会保佑你们母子平安的。你想要什么玉坠,冯叔给你做。”
“玉用这儿最好的玉,两块分别刻着繁繁碧藤洛嫣嫣紫花开的样字,且冯叔请将笔与纸递给我。”冯宇连忙给她,只见她写道:
繁繁碧藤洛,嫣嫣紫花开。藤洛紫婳你们姐妹俩定要携手并肩。望一生平安顺遂。母亲安梓媛留
一式两份,“冯叔可将此字句嵌入玉中,任凭命。若哪日她们不慎打碎看得此字句,亦可有一丝安慰。”
冯叔听言不知为何有些伤感,但只好照做。让她稍等片刻,冯叔做了一辈子这个活儿,自然手艺娴熟,须臾便按安梓媛的做好了。
只见玉坠光滑无暇,仔细看才能看见上面刻着的那句话。安梓媛心翼翼接过,拜别了冯宇夫妇。
“相公,我看着孩子离去怎么有些难过?”冯姨轻轻道。
“哎,希望上要保佑这孩子。”冯叔也沉重的祈祷道。
“姐,安府要进去吗?”梅儿在侧心问道。
安梓媛从轿内掀起帘子一角,看向熟悉的院落。“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回去,以免他们担心。”着,仍不忍放下帘子,看着“安府”的牌匾向后滑去,以及安府的整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