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斩的刀刃精确的贯穿夏目的心脏。

说实话没有那么痛，在变成鬼之后他对疼痛的忍耐力变得极高，就算被碎尸万段也不会产生心理上的障碍。

这次穿心之痛跟以前的上百次重伤没什么两样。

但，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夏目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击穿了。

这种感觉跟身体上疼痛完全无关，跟以往完全不同。

生命力在疯狂流逝。

他，会死吗？

夏目呆滞的注视着从左心里滚滚流出的血液，跪倒在地。

白鸟春希等人脸色大变。

“噗咳！”

夏目吐出一口血，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脸色灰白。

““夏目——！！””

久远智代惊骇的转过头来，看了眼被不死斩贯穿心脏的夏目，咬咬牙偏头不再看。

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

“那把刀，拥有克制不死性的力量吧，在握着它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哎呀，真是危险，那种威胁感货真价实，让我像是回归了人类时期的感觉。”

平野红弥就像是谈论着一样家用品一样带着笑容平淡的说道。

“闭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如何？一二三.......哎呀，今天不知不觉已经杀掉三个人了。不过我最喜欢看人流血了，那副光景，比月亮还要让我兴奋。”

“我叫你闭嘴——！！”

柚子花怒而抬手，迷你卦炉迅速聚集了金色的魔力。

但还未放出魔炮，迷你卦炉就从她手中脱手而出，掉落到远处。

平野红弥不知什么时候越过久远智代，出现在柚子花身前，维持着飞踢的姿势。

柚子花呆呆的看着她不正常的歪到一边的右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柚子花！！”

久远智代猛然醒转，向后挥剑，平野红弥却轻易的滑步躲开，挥动两米长的妖刀，久远智代飞奔至柚子花面前挡住这一刀，然后再次聚集魔力剑尖轰在地面，激起烟尘。

借着尘埃的掩护，她一只手抱着柚子花，一只手抱着半昏迷的伊东真波转身逃跑。

但下一瞬平野红弥的身影也从烟尘中冲出，就像离弦之箭一样追上来。

厉鬼一般的杀气令久远智代三人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冷汗浸湿后背。

被追上，绝对会死！

柚子花艰难的抬起左手，用不熟练的方式凝聚魔力，魔力就像气泡一样在指尖形成一个金色的小点。

挥动食指和中指，小点向后飞出。

然后瞬间扩散成遮蔽天空的星屑弹幕，每一颗弹幕都拥有从百米落下的铅球一般的力量。

平野红弥长刀用力下劈，气浪狂泻，空气一震，硬生生从密密麻麻的弹幕中开出一条路来。

这时小玉由衣感到，将手中的钢刀子弹般投射出去。

那把刀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后面跟随者无数把剑刃，极速朝着平野红弥掠来。

久远智代抱着柚子花两人从小玉由衣身旁擦身而过，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小玉由衣颇有默契的理解了久远智代的意思，控制更多的物质跟平野红弥缠斗。

宫野和人也上去帮忙牵制。

在路过之前从平野红弥的‘替身’上掉出来的左手的时候，宫野和人鬼使神差的停了一下，用剑将那支左手挑飞至白鸟春希等人那边，刚好滚落到夏目身边。

说起夏目，任谁也看得出，他已经接近灯尽油枯了。

脸色白得像张纸，血完全止不住，而且跟之前不一样，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双手仍然握着不死斩，暗红色的剑刃捅入他的心脏。

夏目想拔出来也不行，刀刃离开伤口，他会死得更快。

他没有感觉到平时恢复身体的那种微痒的感觉，鬼的血没有在起作用，这个致命伤是不可逆的。

“夏目！！”

久远智代带着柚子花和伊东真波跑过来，将二人交给白鸟春希照顾，就立即凑到夏目身边。

“你.......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好。”夏目看着她揪在一起的脸开玩笑道。

胸口被捅了把刀，谁会觉得舒服啊。

“听好了，我要死了。”夏目认真的说，“你们把不死斩带走，还有贽殿遮那，替我把它还给速水爱，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拖住平野红弥。如果能成功逃走，就带着大家离开仙台回东京去。”

听着夏目的絮叨，久远智代逐渐红了眼眶。

脑海里闪过跟夏目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久远智代依然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

她知道，夏目已经不行了。

“好了，别磨蹭，走吧。”

夏目一咬牙，猛地从胸口处将不死斩拔出来，化作剑柄的蝙蝠迅速变成血水消失。

在拔出不死斩的瞬间，夏目的脸色一下子衰败了许多，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他将只剩下一个红色刀身的不死斩和贽殿遮那递给久远智代。

后者抹了抹眼角，表情郑重的接过。

“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嗯。”夏目勉强笑着点头，“拜托你了。”

“夏目哥.......”

这时柚子花小跑过来，用力抱住他的腰。

夏目用手拍拍她的后背。

“你的手已经好了吗。”

“嗯，只是骨折，白鸟先生用魔法帮我治好了。”

“那就好.......时间不多了，柚子花，跟着久远离开这里吧。”

“我不！”

柚子花抱着他的手更紧了。

“我要跟夏目哥死在——”

柚子花话还没说完，就软倒在夏目肩膀上。

夏目拿开捏住她脖子的手，示意久远智代将她搬走。

在所有人中夏目最疼爱的就是柚子花，怎么可能让她跟自己一起死。

她未来会完成比自己重要得多的工作的。

“再见了，夏目。”白鸟春希脸色灰败的说道。

伊东真波坐在地上，被久远智代拉起来，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夏目，不忍心的掉下眼泪。

“好了，大家别这样。”

夏目露出平和的表情，“时间不等人，快走吧”

四人在他的催促下快步离开，没一会儿又恋恋不舍的回头。

他们见到夏目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的起身，用两秒钟时间调整呼吸，然后大踏步向平野红弥的方向走去。

背影带着决绝。

他要用这具即将燃烧殆尽的身体，为同伴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