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凤宸月挑起眉眼,抖了抖衣袖,抬腿朝着顾轻鸿走了过去,一副准备掐人的架势。
见凤宸月一副当真要取她性命的模样,顾轻鸿吓的一双眼睁的跟铜铃一般大,抬手挡在二人之间,急忙说道:“王爷莫急,这事咱们还能商量商量,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凤宸月一双手还未掐上来,她已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回想起当初在马车上险些被掐死,那种痛苦是万万不敢在尝试了。
只见凤宸月听闻她的话后,顿住了步子,白净的指尖捻这袖裾上的绣线,沉吟了半响后,这才开口道:“本王也觉得这事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如你帮本王做件事,本王便不追究你那匹烈马的事。”
顾轻鸿瞧着凤宸月似笑非笑的模样,总觉得他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
这只黑心的狡猾狐狸只怕是又想坑她。
她满眼的狐疑之色瞅着凤宸月,心里思量着他此次来禹州的目的。
若是给忠毅侯府的老夫人贺寿,只怕这会人应当是在忠毅侯府,而不是出现在这烟柳巷。
若说他是来寻花问柳的,打死顾轻鸿都不会信,堂堂西凤的晨阳王,在京都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犯的着跑到禹州来寻花问柳吗?
只怕这凤宸月此番不是来给忠毅候府的老夫人来贺寿的,今日出现在这烟柳巷也绝非偶然。
顾轻鸿想起自己出现在这烟柳巷的目的。
再看看凤宸月。
心里顿时怀疑,这凤宸月出现在烟柳巷的目的莫不是同她一样,都是来堵忠毅候府的二公子的?
可她堵二公子是为了查明昭阳公子遇刺一事。
而凤宸月堵二公子不一定是为了昭阳公主的事,只怕他也不会对昭阳公主的事这般上心,即便是查,也定不会自己亲自前来。
那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轻鸿眯了眯眼,将手垂了下来,问道:“王爷想让我办什么事?”
不管凤宸月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要不干涉她行事便可。
况且,她如今又到了身无分文的穷酸境地,昭阳公主遇刺一事也才刚刚有了眉目,她是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空手而归的。
眼下,紧紧抱住凤宸月这条大金腿才是最关键的。
何况只要凤宸月让她做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且与她此行的目的并无冲突,倒还是可行的。
凤宸月抬眼瞧了一眼天色,又转脸瞧了瞧顾轻鸿,答非所问,“你这几日住在哪里?”
“什么?”顾轻鸿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跟不上凤宸月,不仅仅没有告诉她究竟要她做什么,却问她住哪里。
这跟她住哪里有什么干系?
她在心里狠狠剜了凤宸月一眼,极不情愿的说道:“风月楼。”
风月楼!
乍一听同那烟柳巷似乎有异曲同工之意。
实则不然。
风月楼乃禹州十分出名的客栈。
顾轻鸿之所以会选择住在风月楼,不仅仅是因着风月楼里有一处极大的院子,院子里假山环绕,山水尽显。
她更喜欢夜里独自一人坐在那二楼的凭栏处,一壶小酒,一叠精致的点心,赏着院子里的月色,着实叫人流连忘返。
玄夜在风月楼开了两间厢房,凤宸月一间,他同另外一名侍卫一间。
而凤宸月的房间恰巧就在顾轻鸿的隔壁。
顾轻鸿斜眼睨视着凤宸月抬脚跨进隔壁的厢房,嘴角抽了抽,这掌柜的莫不是故意的,要么就是玄夜故意的。
这偌大的风月楼,怎就这般恰巧,凤宸月竟住在她隔壁。
她好整以暇的抖了抖衣摆,抬脚走了进去。
厢房分内外两间,此时凤宸月坐在外间的圆桌上,一旁的侍卫正在沏茶。
而那玄夜,自开了两间厢房以后,便不见了踪影。
顾轻鸿掀起衣袍,在凤宸月的对面坐了下来,那侍卫也跟她沏了一杯茶。
折腾了大半日,滴水未进,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如同牛饮一般,又毫不客气的将桌上的茶点吃了大半,这才心满意足的摸着圆鼓鼓的肚皮。
凤宸月挥手示意,那侍卫退了出去,合上房门,守在了门外。
“王爷此行,只怕不是给忠毅侯府老夫人贺寿来的吧。”顾轻鸿开门见山,同凤宸月之间,凡事还是直截了当的好。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擦了擦沾染着糕点碎屑的指尖,又拍了拍手,抖了抖绢帕,这才将绢帕重新收回衣襟里。
凤宸月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下一口茶水,这才开口道:“你只需替本王将事办好,其他的不是你该打听的。”
顾轻鸿揣进怀里的手顿了顿。
凤宸月这般欠揍的德行,怎么就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日?
她强压住心中的鄙夷,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王爷究竟想让我办什么事?”
若是伤天害理的事,那就完全没得商量。
或者让她卖命的事,她也不会那么傻的答应他。
也不知这凤宸月心里头憋着什么坏,她总该问清楚些,才妥当。
凤宸月拂开衣袖将手搁在圆桌上,一双凤眸里的神色讳莫如深,“你明日先想办法混进忠毅侯府。”
“然后呢?”顾轻鸿耐着性子,搁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已经不耐烦的卷缩了起来。
她多半已经猜到了,凤宸月之所以出现的烟柳巷同她的目的果真是一样,为了接近忠毅侯府的二公子。
让她混进忠毅侯府,只怕是想探听一些机密的消息。
否则,何必冒这样大的风险?
可这忠毅侯府究竟有什么?值得堂堂的晨阳王亲自跑一趟的?
巧的是这昭阳公主遇刺一事,也与忠毅侯府的二公子有关。
再者,当日在御花园,大皇子凤清歌难道仅仅是为了替德妃洗脱嫌疑,才告诉她玉临关遇刺一事与禹州有关,还是大皇子也有他自己的谋划?
否则凭借大皇子的能力,只需亲自查明真相,还德妃一个清白便好,为何要多此一举将此事告诉她。
这大皇子究竟是何目的?
而凤宸月此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胡轻鸿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她不敢贸然告诉凤宸月自己此行的目的,更是对忠毅侯府二公子一事只字不提。
自上一回宗人府一事之后,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与凤宸月之间的结盟,她不会再轻信任何人,更不会轻信凤宸月。
这一切,她只想靠自己查清楚。
凤宸月并未给她想要的答复,而是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甩下一句,“进了忠毅侯府,本王自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说罢,头也不回的入了内室。
顾轻鸿真想一碟糕点砸破他的脑袋,她豁然起身,手掌撑着桌沿,十指卷缩,终是一甩衣袖出了房门。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又望了一眼厢房里面,抬手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