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可做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静谧的月光下，凌乐独坐在窗台边，双脚悬挂半空，一晃一晃。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快半个钟头了。

可惜他算不上什么美丽的少女，底下自然也没什么欣赏他的观众......哦，话不能这么说，在场的观众还是有一位的，就是旁边看了他半个钟头的黑影。

似乎深受凌乐一番话的启发，黑影端坐在床的一侧，隐藏在长袍中的清澈瞳孔时不时闪烁。从长袍上兜帽的起伏情况不难看出，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偷窥了凌乐不下十几次。

又过了一小会儿

“喂，我还是觉得你是错的。”黑影突然站起来说道。

“哦。”凌乐应道。

“诶！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吗！”黑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隐含的失落。

“首先，我并不怎么意别人对我的所作所为持何种看法。第二，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也算不上一件好事，再去纠结只会徒增烦恼，我还想着把脑容量留给那些值得珍藏的记忆。第三，我不叫喂，我叫楚雨......等等，这个梗前几章是不是玩过了.....总之，问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基础礼仪。”凌乐面向窗外，用着仿佛亘古不变的腔调说道。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深沉的云层，其间好像还有更加深邃的东西被迷雾所笼罩。此刻，这双眸子与平时的死鱼眼截然不同，充斥着冷漠的纯黑色调。

总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让隔天的自己看到，一定会直呼“我不对劲。”

听完凌乐一连串的发言，黑影用手拄起下巴，像是有认真思考过地说道：“唔，你说得对.......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指第三点，其他的我还要好好想想。”

“你好，我叫艾莎。”说着，她走到凌乐身边，伸出小手。

凌乐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却发现里边全是纸制的先令。

莫名，有些遗憾。

他伸手与黑影的手掌轻碰了一下便收了回来，同时说道：“凌乐。”

这时，一阵风刮过，月亮再次被乌云包裹得严严实实，明朗的亮光消失。

与此同时，凌乐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也像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DIO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同理，那双迷人的双瞳顿时泛出大量眼白，显得格外呆滞且令人不爽。

“等等，你说你的名字叫艾莎？”凌乐帅气地翻了个身子从窗台摔回地板上，看着艾莎身上长袍隐约突显的轮廓，开口问道。

仅管因为亮度过低的关系，艾莎并没有及时感受到凌乐在这几秒钟内发生的变化，她还是从凌乐说话的语气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冰冰的了，但为什么.....听起来有些不着调.....

“那你爸爸是不是叫艾克，妈妈叫卡莎？”凌乐好奇地问道。

艾莎反问：“照你这么说，那我要是叫厄瑟，岂不是厄加特和瑟提的孩子？”

“是哦，你要是叫塔莉，还得是塔姆和莉莉娅的孩子了！”凌乐又说道。

艾莎半恼道：“你这都跨种族了吧！那你岂不是......唔，我想不出来。”

“诶嘿。”凌乐挠头傻笑。

“算了.....我困了，都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每天再说。”艾莎打了个哈切，不禁困困地眯起眼睛。

“附议。”说着，凌乐也抱起落在地上的枕头与棉被，爬回床上。

睡前，艾莎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凌乐，不禁感受到些许异样。

【真奇怪......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呢。】

最终，越来越浓重的睡意打消了她继续深究的念头。

她合上眼睛，身形渐渐隐藏在空气里，不留一点痕迹。

这么做就和她身穿长袍遮住面容是一个道理。

毕竟，女孩子在家要学会保护自己嘛。

......

当艾莎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却都换了一副光景。

她发觉自己竟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浑身动弹不得。这个房间的摆设是她从未见过的。而她身旁正站着一堆不认识的人，各个面露担忧。

离艾莎最近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的老头，正拿着长针似乎要往她头上扎。

这时，穿着朴素的凌乐突然推门进来，大喊：“灵首篇最后一针。”

老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准备继续扎针。

凌乐连忙又道：“你再这么扎下去，老太君活不过半个时辰。”

“这老太君难道指的是我？”

想到这，艾莎顿时大惊失色，刚想开口求助，却听到一旁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在那阴阳怪气。

关乎性命，艾莎连忙张口，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要说的话也变成了“这就是咋们李家的废物赘婿，再没规矩，逐出李家！”

凌乐刚要反驳，就被身边的女人扇了一巴掌，只得恨恨地留下一句：“别后悔。”

说完，夺门而出。

然后，艾莎的病情似乎不像凌乐所说得那般眼中，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得以脱离危险，并且顽疾再未复发。

而凌乐，在留下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后，便从此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直到——

三年后

一群黑衣人闯入，打破了艾莎安逸的养老生活。

看着为首凌乐冷漠的面庞，艾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一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人率先开口：“好啊，李家的弃少还敢回来，正好，签了这份离婚协议，老太君给我们定下的婚约就算解除了。”

艾莎顿时有些头大，她早就敏锐地感觉到凌乐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此时某种神秘的力量导致她无法开口来改变剧情的走向。

之后便是一番俗套了的拿钱羞辱的桥段。再再然后，就到了放BGM整活环节了。

只见跪在凌乐身后的黑衣人大喊：

“辱龙主者，杀！”

“辱域主者，杀！”

“辱修罗者，杀！”

“辱判官者，杀！”

“辱龙王者，杀！”

“辱药神者，杀！”

“辱战神者，杀！”

“辱京城杨家大少主者，杀！”

“辱京城杨家二少主者，杀！”

“辱京城杨家三少主者，杀！”

“......”

呼声震动天地，黑衣人们的脑袋上还都浮现出廉价的光影特效。

包括艾莎等众人听完后，脸色巨变道：“你就是龙主，域主，修罗，判官，龙王，药神，战神，京城杨家大少主，京城杨家二少主者，京城杨家三少主.......？”

凌乐双手背于身后，没有说话，只是......歪嘴。

似乎是受到过大的惊吓，艾莎只觉得血脉逆流，便昏死过去。

在她昏死前，脑海中不由产生这样一个思考。

【为什么.......明明人家都是鬼了还会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