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与西蔓试图站起身来,可是当他们稍有起势,便有威压自而来,将他们牢牢压制,且紧贴着地面,半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周边看热闹的神君也都不敢前搀扶,有个别试图靠近无尘和西蔓,都被一股无形之气给震开了,这下,人群离的更远了。
燕柒微微侧过头看着远处被碾压在地的无尘和西蔓,心下不禁怒气丛生,伤她即可,竟还伤到他们。
燕柒重重吸过一口气来,用力撑着黑曜将自己站起身来。
一步又一步的踏了阶梯,就在燕柒踏及最后一个阶梯时,一道道来自佛境界的威压齐齐向燕柒袭来。
一道又一道,整整十八道,燕柒将黑曜插入那白玉石阶里头,双手紧紧抓住剑柄,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黑曜之。
在一道道佛境界的威压施加而来的同时,黑曜便一寸寸的往那白玉石阶里没去,直到只剩个剑柄露在外头,燕柒也是完全趴在了地。
“呵,你们都来了啊。”
燕柒一字一句的说着,口中的鲜血也是不停的往下流着。由于威压太过重力,燕柒抓着剑柄的双手早已皮肉裂开,掌心内的血肉已将剑柄包裹,剑柄也深深嵌入掌内。
燕柒的身子紧贴着一阶阶的白玉石梯,此时阶梯的棱角处也已染了红色,妖冶的很。
燕柒的血液自黑曜的剑柄处向剑身处流去,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落,将黑曜周边的白玉石阶也染成了红色,燕柒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唔——”
燕柒用力咬向自己早已破裂的嘴唇,刺痛感将她激醒,努力睁大了眼去看向眼前的佛门,透过这佛门她好像已经能瞧清里面是何场景了。
记忆再次回到初入这片华宇大地时,周身排排立着的各大石佛,不偏不倚,也恰好是十八个。
最后来到的庙宇之处,就是眼前这座佛门圣地!
“啊——”
燕柒的瞳孔猛然放大,一声大吼,立起身来,站直,随后便以灵力牵引,右手空握住黑曜剑柄,拔起!
黑曜重新回到燕柒手中,脚下的白玉石阶尽数碎裂,而后纷纷扬扬的落入凡尘,此时的燕柒已经重新站立于佛门之前。
金色的光芒由自身射出,连带着原先满是黑雾的黑曜,现下周身盘旋的都是泛着刺眼光芒的淡金色雾气……
此刻的燕柒仿佛立身于云巅之,而眼前的佛门就是那里的正殿,她一旦踏入,便会脱离华宇,脱离虚无,脱离她所有的朋友……
由无尘和西蔓的视线望去,燕柒已经恢复了她的佛境界,她此刻便是他们人人敬仰的大能者,她也是唯一一个非人修炼而成的佛。
他们感到欣喜,也感到悲哀。欣喜的是阿柒终于恢复了她的境界,有了可以与那些人对抗的实力。悲哀的则是,从今往后的阿柒将不再是自由的阿柒了,她命运的齿轮又转了回来。
燕柒回首望向远处的无尘还有西蔓,见两人已经站起身来,便朝着他们绽开了笑颜。
“我会回来的。”
燕柒开口说着话,一阵风吹过,声音消散在空中。
她会回来的。
“吱嘎——”
朱红色的大门被燕柒推开,里面的人齐齐转头看向她。
燕柒抬眼望去,一,二,三……十六,十七,十八。整整十八位佛,一个不少,再往里望去,就见顾向青躺在地,浑身是血,身下的血液也顺着地板流淌而下。
身后的魔兽则是跪坐在一旁,用自己满是伤痕的身躯挡住顾向青身还在向外散发的华光。
“师兄。”燕柒喃喃的唤着顾向青,眸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着。
燕柒自空间戒指内拿出一木盒来,双手托着,缓步向顾向青走去。
她还是输了。
燕柒每走一步,便有一滴泪水滴落于手的木盒之,才至半路,燕柒手的木盒颜色便深一层。
两侧的佛只是在一旁站立着,冷冷望着燕柒与顾向青。
他们不会多加干涉,但是,绝不会允许佛之间有别的感情存在,他们需要的是理性。
他们能有的,也只能是对世间万物的关爱。而这些都是为了世间万物的轮回运转,生生不息繁衍下去,维护着每个世界的平衡。
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只有毁灭重新来过,才是最好的办法,人也一样。
燕柒也不去管他们,只是一步步的向着顾向青走去。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先保住顾向青的命,他们一个个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她都无所谓了。
一次次都是如此,还真真是可笑。
“师兄,阿柒来了。”
燕柒蹲下身,望着已是奄奄一息的顾向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随即便将手的木盒放下。
“顾向青,我来了,阿柒来了……”
燕柒伸手轻抚着顾向青的鬓角,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你,还是来了。”
顾向青听到了燕柒的声音,便睁开眼,看着满是泪痕的燕柒,伸手轻轻的去握住燕柒放在他鬓边的手,突然意识到什么,便急急放开。
“师兄!阿柒不怕。”
燕柒迅速反握住顾向青的手来,哑声说着。
她不怕脏,不怕有血渍,何况她现在也是满身的血污,她同他一样,一样。
“呵呵,你还不怕,你最怕脏了。”
顾向青反手将燕柒的手抓住,两人手间隔着的也不知是燕柒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掌内已经没一块好肉了,还那么使劲,也不怕将伤口绷开。
她自有了灵性开始,就不喜欢他未净手就提笔书写,也不喜欢将她放置在未曾擦拭过的书桌。
待能化形后便日日时时要检查身衣服是否洁净,完好。
对于他,她还算可以忍受,旁得人若是碰到了她的衣角她也是要将那衣袍给直接扔掉的,洁癖的很。
现在的她,却一次次的为了他在那血污里打滚,不惜毁了自己也要救他一命。
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她,可以连那性命都不顾呢!
“我长大了,我已经不怕脏了。”
燕柒说着,便又滴下泪来。
她心中清风霁月般的人儿,现如今躺在这血泊里,是该叫她如何不伤心难过。
他本是主宰者,如今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次次都是这样,他们又该如何做,才能跳出这个怪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