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还要继续的。
盖尤斯将艾瑞林放进铲车中,准备带到野外埋葬。
卡洛斯和乔纳森都坐到铲车的后盖上,这里暂时不能继续待了,随时可能遭到末日赢家的报复。
就这么一个铲车,载了四个人。
卡洛斯抬起头头看着夜空中满天的繁星,眼睛中依旧闪烁着泪光。
“看什么呢,不要太难过。”乔纳森将手搭在卡洛斯的肩膀上,他虽然这么说,但内心也知道,这不是劝劝就能好的。
“我在看星星。”卡洛斯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然后甩掉乔纳森的胳膊。
“我在想,哪一颗……会是我妈妈……”
前面正在开车的盖尤斯愣住,思绪瞬间被拉回七年前。
“爸爸。”卡洛斯稚嫩的小手拉着盖尤斯的衣袖。“奶奶怎么了?”
盖尤斯眼眶红红的,看着卡洛斯天真无邪的小脸,“奶奶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里。”
“那是不是以后永远也看不见奶奶了。”眼泪唰的就在卡洛斯的眼睛中涌出,“我不要没有奶奶!我不要没有奶奶!”卡洛斯哭喊。
“奶奶会一直看着你,在天上。”盖尤斯摸摸卡洛斯的头,安慰到。
“那我怎样才能看到奶奶。”卡洛斯抬起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盖尤斯。
“你抬起头,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便是。”盖尤斯说着,鼻子酸酸的。
“老师说那是金星。”卡洛斯不太相信。
盖尤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会在那上面,一定会。”
……
盖尤斯有些惊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卡洛斯竟然依然记得他当时的话。
“夜空中最亮的哪一颗一定是你的妈妈,她永远不会离开你。”乔纳森的回复与当年的盖尤斯离奇的相似。
“不对,夜空中最亮的分明是——”卡洛斯反驳,但是盖尤斯打断他的话。
“夜空中最亮的是金星,但是,你妈妈的灵魂会在那里看着你,她一定不会希望我们太过悲伤。”盖尤斯内心仍然十分难受。
“不,最亮的星星不应该是月亮吗?”卡洛斯说。
“别扯了,月亮怎么可能会是星星。”乔纳森说。
“那星星是怎么定义的呢?”卡洛斯忽然转过头,看着乔纳森问。
乔纳森有些懵,星星是星星月亮是月亮这是约定俗成的,为什么月亮不是星星?因为一开始长辈们就这样说啊,难道月亮还能是星星?但是星星的定义是什么……月亮还真能是星星?乔纳森被卡洛斯绕晕了。
“星星指的是肉眼可见的宇宙中的天体。月亮是宇宙中的吗?是天体吗?肉眼可见吗?”卡洛斯问。
“是……是吧。”乔纳森差点就信了。
“那月亮为什么不能是星星呢?金星是夜空中最亮的行星,天狼星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应该是月亮。”
“……”崔宇乔纳森无语,他不应该很伤心吗?不应该很需要心理安慰吗?为什么他刚才的话里一点伤心的成分都没有。
“爸,如果有一天你也走了,也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是吗?”
“我……”盖尤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这句话也就哄哄幼儿园的孩子,他不认为卡洛斯真的还相信。
事实上,卡洛斯也早就知道这只是个谎言。可是这个谎言很美丽,他不想去戳穿。
“我一直都很佩服你,虽然你很少和我待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工作可能会有危险,可能忽然在某次任务中出现意外……”
“会的,我会在每一颗你注视着的星星上面,和你妈妈一起。”
“每一颗我所注视着的星星……”卡洛斯抬头看向夜空。
每一颗星都是那么美丽,那么耀眼。
……
“你很幸运。”黎曼教授说。
“怎么了?”斯利姆问。
“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人类怎么想的。”黎曼教授摇摇头,眉头紧皱。
“我们人——类?”斯利姆听着怪怪的。
“没事,我说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科学疯子怎么想的,竟然一直守在发射基地,守着那些冰冷的仪器。那些已经离开的也表示原意赶回来,只有很少的人没有同意过来帮忙,或许……我们真的错了。”
“那些仪器并不冰冷。”
“也是,运作起来也会很烫。”
“不!”斯利姆纠正,“那些是我们人类几千年的智慧结晶,是我们科学家的生命,你也是科学家,你就没有感觉吗?”
“或许吧……”黎曼教授避开隋新的目光,“你的计划已经可以实施了,飞船虽然被人们打劫,但是仓库里还有几个存留下来的火箭,因为火箭发射需要地面基地配合,所以逃出来一劫。但是宇航员呢?只有那一个人是不够的。”
“我可以去。”
“飞船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但火箭的话,你可能会受不了,宇航员的身体都受过高强度的训练,你上去了,只能是个累赘。”
如今的科技,飞船的发射早就可以客服升空以及太空中的各种不是,但火箭造价更加低廉,所以还会用于某些特殊用途,但防护措施就没有那么周全。
“……”斯利姆不否认这一点,“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可能放弃。”
“还有武器,我们不知道复制性机器人这么长时间能复制多少,但他们一定会配备防卫武器。飞船能载上去的人数有限,我认为你们仍然不可能……”
“如果不去试试,永远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能!”
“还有那些被蛊惑的疯狂的人呢……”
“我找到人了,我相信他能解决。”
“你就这么相信你找的那个人?”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必须相信。”
黎曼教授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决心。
自己已经老了,没有年轻人的那股韧性。
“走吧,我们出发去发射基地吧。”
“不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为什么?”斯利姆有些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曼教授。
“我……我可能便是那极少数自私的人之一。其实有没有我都一样的,如果还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视情况而为。”
“你!”斯利姆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无法理喻,“你就让你的蚂蚁陪你终老吧!”斯利姆狠狠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黎曼教授望着斯利姆渐渐消失在通道里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过身,抱起造景缸,走进了一间狭小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