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玉胡扯了一顿,卿文就找了个借口把她们两个送下楼。
出师不利啊,许久没在国内参加这种会议了,来了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不是什么好征兆。
卿文躺在床上睡不着,就起来打开留声机。
是的,她随身行李里会有留声机。
放上一张白光的老唱片,留声机里传来的是那首《天边的一朵云》。
“不告而别你先飞到天上去我就得永远留在地面上了。”
白光的声音像极了卿文自己,任性又直白通达,像一朵白白透透的云。
手机响起,是豆豆的短信。
“我想你了,睡不着。”
卿文打开手机回复,“想我什么?”
手机很快回复过来:“想你有没有睡着,睡着了有没有梦见我。”
卿文轻轻地笑了,过去当她面对豆豆的时候,她总觉得时空迅速后撤折叠,她又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
可最近,她发现时间真的是很难搞的一个女人,她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认识豆豆是八年前,那时候她有一个委托人在日本开工厂,一到大阪下飞机,就是豆豆接的他。
那个时候的卿文还有调戏小朋友的精力,变问他,你们公司是派最好看的人来接我了么。”
豆豆瞬间脸红到耳根。
卿文轻轻地笑了。
后来听说,豆豆妈妈离婚后自己带他到日本。豆豆刚上大学,妈妈就因为心脏病突然去世了。从那开始他就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豆豆长得十分像木村拓哉,所以做兼职的时候特别收欢迎,这家的公司的老板觉得小伙子长得不错,人缘也好,能撑门面,所以就让他专门负责接待国内来的朋友。
豆豆比木村拓哉白一些,十分害羞的样子。
那年,豆豆二十岁。
那次出差,临走前,卿文对他说,“你跟我走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豆豆当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回来说,
“好了,我和老板辞职了,你要帮我买票。”
很久很久之后的一天,卿文在病床上,豆豆拉着她的手,她们说起那一幕时,卿文问他,“你不怕吗?不怕我卖了你?”
已经成熟了的豆豆说,“不怕,因为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你和我一样,只想要一个家。”
这世界上吃饱了撑的人太多了,公司里开始疯传老板年近半百养了只小奶狗。豆豆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还气呼呼地,非要和人家掰扯清楚。
卿文看着他的眼睛说,
“永远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