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们把男尸用油布包好，抬到了马车上，准备运回警察局。

宋佳招呼小刘上了马车，跟尸体一起走了。

莫言非真心佩服宋佳的承受能力，她是宁可走回去，也不会和一具尸体同坐一辆马车的，更何况还是一具已经腐臭的尸体。

韩松涛见宋佳走了，对巡警说道：“让看热闹的都散了吧，你们再检查一下桥下，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是。”几名巡警答应着，又返回到桥下。

韩松涛对莫言非说道：“我们也再检查一下周边吧。”

莫言非可怜巴巴地说：“韩叔，我不舒服。”

韩松涛一脸担忧，“小非，你这是见到尸体觉得可怕，还是嫌那尸体腐烂的太厉害，受不了那气味？”

莫言非腹诽：老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选哪样都给我爹丢脸。

冯强说道：“小非从小晕车，我先送她回去。”

莫言非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闻到腐尸的味道，“韩科长，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韩松涛没说话，小武说道：“小非，我还想跟着你破了这案子，大家分奖金呐。”

莫言非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有韩科长在，你还怕拿不到奖金？”

莫言非说完，起身要走。

“韩科长！”有个巡警喊道，“发现了一个手帕。”

莫言非一惊，暗想：他们拿到我用过的手帕了？

她循声望去，见那巡警拿的是一块真丝的白色手帕，这颗心才算放下。

韩松涛见手帕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便问道：“在河里捞上来的？”

巡警解释道：“是在那尸体原来躺着的地方，原本跟泥沙混在一起，大家没注意。刚才发现是帕子之后，我在河里冲了两下，去了泥，发现这帕子上面绣了梅花之外，还绣了一个婷字。”

莫言非面不改色，心说这是要往张老四身上引啊！

韩松涛接过手帕端详着上面的刺绣，“这帕子的绣功精细，应该值一块大洋，不是一般女人能用得起的。”

莫言非一脸好奇地看着韩松涛手中的手帕，“这东西这么值钱吗？”

韩松涛一笑，“张四爷商行里卖的，哪一块手帕不是一两块大洋。”

莫言非惊讶地说：“天啊，就这么一小块布，就值两袋白面？”

韩松涛接着说道：“这手帕的主人，名字中带一个婷字。”

莫言非来了精神，“还有梅花呢，你说她是姓梅，还是叫梅？或者是单纯的喜欢梅花？”

韩松涛思索着，“都有可能。”

小武在一旁说道：“能用得起这种手帕，而且名字中带婷字的人应该不多。”

“不多。”莫言非淡淡说道，“我要先回去了。”

她转头问付文鹏，“大鹏你回去吗？我搭你的车。”

付文鹏一笑，“走呗！”

付文鹏知道现在到了站队伍的时候，他以前一直围着莫言非转，韩松涛面上和气，可心里一定以经把他踢出去了。都到了这份上，他相信跟着孙宏文，抱着莫家这棵大树，探长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莫言非转身对冯强说道：“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冯强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莫言非上了付文鹏的摩托车，对韩松涛说道：“韩科长，我们局里见吧。”

付文鹏启动摩托车，头都没回，招呼也没打一声，朝警察局方向驶去。

“呸！”小武朝地下吐了口唾沫，“什么东西！”

韩松涛把手帕递给小武，“收好了。”

“哎！”小武收起手帕，“韩科长，我们也回去吗？”

韩松涛看了一眼小武，提醒道：“你现在需要安排人员，走访周边百姓。”

“是。”小武这才想起来，付文鹏走了，这案子是他和韩松涛的了。

韩松涛心里不爽，暗骂小武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可他也只能抓这烂泥来扶了。

韩松涛又走到桥下，看着向东流去的河水，心里十分懊恼。

他意识到莫家这对父女，已经有了戒备。连付文鹏这没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该跟谁混了。

韩松涛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扔向前方。

莫言非和付文鹏回到警察局。付文鹏刚想跟莫言非炫耀鲁玉良的案子，莫言非先开口说道：“一会再聊，我先去告诉我爹一声我回来了。”

莫言非径自上楼走进莫志远办公室。她关好门，走到莫志远身边，低声说道：“爹，这苗头不是冲着我们，是冲着张老四。尸体身边发现一块绣着梅花的手帕，这奉城人都知道，张老四喜欢梅花。”

莫志远叹了口气，“闺女，宗泽不倒，谁动得了我们。”

莫言非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爹，张家人可不是那么好扳倒的。韩松涛抓住局里没人这么个机会，把我弄到现场，我还以为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呢。”

“闺女，不要轻敌，他这只是想恶心我们一下。”

莫言非想了想，“爹，韩松涛不至于这么想不开，为了钱警长跟我们斗吧。”

“傻闺女，老韩已经忍了二十年，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支持他，他怎么敢。”

莫言非皱了皱眉，“姜？！”

莫志远点头。

莫言非一挑眉，“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块算算吧。”

“闺女，算那新仇旧恨之前，先去食堂吃饭吧。”

莫言非嘿嘿一笑，“亲爹，咱们走吧。”

父女俩一出门，正遇到孙宏文回来。

孙宏文说道：“鲁玉良的案子基本定下来了。”

“咱们先吃饭吧。”莫言非说道，“我折腾一上午都饿了。”

“好，先吃饭。”孙宏文说着，和莫志远父女一起往食堂走。

走到食堂门口，正好遇到宋佳。

莫言非笑着招呼道：“嫂子，这么巧。”

宋佳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莫言非就当宋佳是对她笑了，依旧热情地说：“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打饭。”

“我还是自己选吧。”宋佳很不给面子地说完，去了后厨。

莫言非本着，不打你，不骂你，我恶心死你的原则。依旧乐呵呵地说：“我们一起去选。”

她本想挽着宋佳的胳膊，可一想起宋佳干的活，果断放弃了。